双马尾脸色僵了僵,心一横,假装什麽都没发生的样子,又凑近了些,厚底鞋却被桌角绊住。
她身体连着手臂一晃,半杯酒洒在了盛毓的手臂。
场面瞬间冷下来,衆人面面相觑,双马尾也因自己大意而懊恼,迎着盛毓冷然的目光朝後挪动脚步,干着嗓子解释:“帅哥,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盛毓挑着眉眼,嗤道:“所以前几次是故意的。”
双马尾悻悻搓手,再没有旖旎的心思,正色道:“要不我把衣服的钱赔你吧。”
盛毓蹙眉摆手,视线已然从她身上移开:“别再来就行。”
双马尾走後,周弋阳掷着骰子笑:“毓哥你的魅力越来越大了,能让人家姑娘为你跑四五趟。”
有男生接话:“这就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越是不理,别人反倒越珍惜。”
金铭嚷道:“这不就是舔狗吗?”
盛毓从没有任何通知的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没有加入讨论,神色比之前更加冷峻,和热闹庸常的酒吧格格不入,仿佛超然入定。
他压下眼睫,拿起骰子刚要投掷,息屏的手机响了起来。
盛毓却没理会,腕骨一转,骰子在桌面上跳跃滚动,停在了点位五。
他这才慢条斯理朝手机睇去视线,看到来电人的名字,不冷不热地接起来。
对面只说了一句话,他眉心倏地皱起,起身时膝盖撞在桌沿,桌子发出刺耳尖叫。
盛毓周身萦绕着焦躁阴戾的气息,他飞速朝电话那头问了地址,无视整桌的人朝大门外跑了出去。
卡座内死寂一瞬,有人问:“毓哥这是怎麽了?”
周弋阳离盛毓最近,隐约听到盛毓手机里传来的台球厅字样,他握紧酒杯沉吟了几秒,果断起身,叫上金铭跟了上去。
快要拆迁的旧街巷,破败墙体连成迷宫,四下黑黢黢一片。
细小的喘息声自转角处传来,汤慈快要跳出喉口的心脏,耳边开始嗡鸣,呼吸频率也快到失常。
她撑着破败的墙面,意识到自己跑不动了。
但林尧还在带人搜寻她的位置,窸窸窣窣的脚步和说话声时刻扯动着她的神经。
待心跳平复一些,汤慈摸黑朝通往大路的右侧街道跑,右边却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心脏又猛地提到顶,汤慈屏住呼吸,观察到左侧死胡同堆着一人高的建筑废料。
她摸着墙壁轻手轻脚後退,快速躲进了废料的阴影内。
就在她整个人缩成一团蹲下後,一道刺眼的光朝巷内照了过来。
光头没看到阴影处的汤慈,叉着腰将手电筒照向别处,口中骂着:“这小婊子能躲哪去?不会出去了吧?”
林尧啪嗒点上一根烟:“她跑不了,几个路口都有人守着。”
汤慈後背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朝出口跑,隔着木材的缝隙,她看到路口处陆续又来了几个混混。
大概是追累了,他们或蹲或站,纷纷抽起了烟。
黄毛最後到,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纸盒,打开来摊到衆人面前:“来点手卷烟?”
林尧在墙上把烟掐灭,从黄毛手中拿过几团干叶子,拿烟纸裹起来,送进嘴里。
随着打火机点燃烟头,难闻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整条暗巷。
汤慈小心捂住口鼻,透过建材的缝隙看到几个混混抽着所谓的手卷烟,神情恍惚,姿态僵滞。
意识到这群人在干什麽後,汤慈强下压惊恐,手伸到书包的内袋里,里面装着盛毓送她的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