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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第2页）

那是个很漫长的故事，但是三言两语也能够说清楚。姜予梵小时候身子很是孱弱，高烧不退，怎麽吃药都没有用，她的母亲抱着她难过痛哭，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脸颊，为她擦拭降温，她的父亲，还听了别人的话，什麽法子都要去试一试，在满府邸里头喊着她的名字，希望那些鬼神能够放过她，能够让姜予梵回家。

姜耀光从前做出过这样的事情，姜耀光为了自己的孩子，也曾经声嘶力竭过，但是那只是从前了。

如今姜予梵看着自己的弟弟躺在床上，她的爹娘对她的弟弟有什麽样子的好，从前他们也是这样对她的。她明白了从前她的那些幸福，可是如今她也被这些扎眼的幸福，狠狠刺痛。

“真是没想到呢，原来姜耀光还那样真心对待过您。”道云摇摇头，只是可惜了，怎麽现在变成了这样执迷不悟，这样绝情的人呢。

“这名利真的是吃人的怪物，会吞噬人。”

“这名利场扯上了功名利禄，光耀门楣，就能让人发了疯，宁愿付出一切。”姜予梵嘲弄一笑，为了成为姜家的功臣，她的父亲，给了她鲜明的一道伤痕，而这才只是开始。

“人啊，都是一样的。”

姜予梵已经看透了。

但是门外有顾思渡的声音：“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就和别人不一样。”

姜予梵看着顾思渡，对他道：“进屋子里头来说话吧，他们那边如何了？”

“菩萨怎麽不等我来再换药的？”顾思渡呵了呵气，“我的手暖和，不会冻着菩萨的。”

“我的手难道冷？”道云没好气地瞪了顾思渡一眼，“只有顾大人关心菩萨，别人都不关心，顾大人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顾思渡想要快些和菩萨拉近距离嘛。顾思渡打着圆场来到了姜予梵的身边，托着姜予梵的手仔细察看了一番：“道云姑娘细心，菩萨的手腕药换得很好，我很放心。”

“别说这些了，”姜予梵收回了手臂，“住持说了什麽，姜予荣为什麽上吐下泻？”

“住持说旁人的血顺着药流入了自身的脾胃，并没有吃什麽东西，也需要适应，所以才出现了此等状况，这些不用管，只需要好好照料着，陪着他自己度过了适应的时期，後面就不会有什麽大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说，”道云顿了顿，“姜予荣这样是他们自己没有照料好，没有好好给他吃些东西，才出现这样的问题的。”

是这样的，顾思渡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完全怪罪了佛女，他们让佛女丢了脸，不行，我要去找他们，我要让他们回来给佛女道歉！”道云说着就要站起来，就要去找他们。

姜予梵知道的，去了也是白去，根本就没有用处的。他们的心都在姜予荣的身上，姜予梵是不是受了委屈根本不重要，他们只要姜予荣活下来。

但是拦着道云是拦不住的，道云都走出了门又折返回来，在顾思渡和姜予梵两人的注目中，她开口：“我去将汤碗还回去，正好也让他们来道歉。”

姜予梵看着道云的身影，叹了口气。

“她一定会生了气地回来，”姜予梵说，“他们是寸步不离地照料着吗？”

“是，今夜他们恐怕是不会入睡了，”顾思渡站起来，对姜予梵道，“菩萨，天色不早了，您今夜要好好入睡，别烦忧这些事情，您没有做错什麽事情。”

“我就不打扰菩萨了，有什麽事情的话，您就让道云来找我，不管是我睡没睡着，我都会来的。”

说完这些，顾思渡觉得自己还有些话没有说完，他补充了几句：“真的，世间的男子也不是都会为了名利死，我在名利之中我会选择菩萨，而不会选择别的。”

顾思渡再一次对姜予梵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而这些，姜予梵根本就不在意，顾思渡是不是这样的人，和她没有什麽关系的，她是不系之舟，她不能为了一个人停留。

她此生都要漂泊的，她知道顾思渡不会听这些，她只是点点头，让顾思渡快些回去。姜家那边没事就好，不然她又不得安宁了，眼下只要道云回来了，今日也就结束了。

道云回来得很快，她刚回来就狂饮了三大杯水，这样还不解气，她还愤怒地坐着，捶着自己的心口。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怎麽了？”姜予梵拍了拍道云的後背，为她顺了顺气。

“佛女，你命不好。”道云一开口，就让姜予梵的手顿了顿。

啊？

姜予梵摸不着头脑，这是姜家怎麽道云了，才让道云说出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