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出来的太阳,都还没有少年们滚烫。
一群人打尽兴了,又准备去好好吃一顿。
周均常因为白天做的梦,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能强迫自己去做点其他的事,但是还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想什麽呢?”胡黑递给周均常一瓶冰镇的汽水,正冷的往外冒气。
一群喝酒的人坐在一起,就离不开酒。点了几十瓶,现在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各自坐在位置上迷迷糊糊的拉着兄弟说话。
周均常今天没怎麽喝酒,接过递过来的汽水,仰头喝了一大口:“没什麽,想睡觉。”
说着,身子就缓缓的向後躺着,靠着包厢的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准备睡觉。
胡黑感觉得出来周均常有些心不在焉,调侃道:“才看几天店就累成这样了。”
周均常没理他,还是闭着眼睛。
周均常是真的准备睡一觉,但是因为刚睡了一觉,现在也睡不下去。
胡黑一个人喝着酒,接着说:“这几天和老大出去看了些新鲜事,也想出去走走,和老大提了一嘴,给我个机会,但是还是得从底层做起,做好了再往上升。”中间又闷了一口酒“其实也挺好的,咱又没学历,没有个机会就不错了,这辈子跟着老大也值了。”
周均常眼睛拉开一条缝,看了眼胡黑。胡黑没了刚才玩笑轻松的语气,甚至还有些伤感了。
胡黑以为周均常真的睡了,就打算说给自己一个人听:“我过不了几天,差不多就要走了,我想问问哥几个有什麽打算?要是没有什麽好路子,说不定老大还能帮忙,到时候就到老大手底下做事也好。”
胡黑眼神迷离,将杯子里的酒一一饮而尽:“本来老大就对你挺放心的,又让你看了几天店,我看老大对你挺满意,到时候能在老大手底下做事也挺好……”
没说完,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周均常睁开眼,看着包厢墙壁上灯光的光圈,隔壁包厢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歌声,震得人头发晕。
但周均常心里平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反复揣摩着胡黑的话。
然後他又认认真真的问了一遍自己,自己以後到底该怎麽办?
周均常真没想过那麽多,活了这麽久,他一直都在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在那时,突然觉得如果就这一辈子待在这里,好像也挺好。虽然他从来没想过,但是当这个事实摆在他面前时,他好像也没有很抗拒。
但,这是为什麽?是什麽说服了他?
周均常没有想,也不敢再往下想。
他怕戳破了自己的僞装。
那一夜,周均常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最後,他站在窗户前,抽了根烟。
晚风将些许睡意吹得干干净净,这种感觉很熟悉,周均常不止一次这样凝视过黑夜。
上一次是什麽时候?
是在想那一晚的场景的时候,想那一晚的许黎的时候。
黑夜里,一些没熄灭的灯熄灭了,一些没想过的人,也开始想了。
周均常几乎没有烟瘾,几天不抽也不碍事,但是今晚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窗前的烟灰散落一地,有时候周均常忘了抖烟,烟灰就会连着一长截挂在还没燃尽的烟上,最後又被风吹落在窗外。
良久,周均常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掏出手机发送了一个短信。
收件人是周济。
信的内容是:老大,对于去接高尔夫球场的活,在我考虑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你最後跟我说不要让自己後悔,我无从得知你的目的和原因,但我的确有我的理由,目前对于我来说,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如果你还信得过我,我可以继续留明月夜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