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恩熟练地解开他披着的外套,轻轻掀开衣服的一角。
纱布包裹着的胸膛和背部露了出来,有些地方还能隐约看到渗出的淡淡血渍。
她小心翼翼地按压检查,手指触碰到的皮肤温度偏高,显示着炎症并未完全消退。
“伤口有轻微撕裂和红肿,线脚还好,但明显有炎症反应。”宋玉恩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也越发严肃,“厉团长,你是军人,应该更明白遵从医嘱的重要性。你提前结束修养,很容易导致感染。”
病情好转
厉璟恒安静地听着,没有辩解。
直到宋玉恩说完,他才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向她。
“大坝的险情基本排除了,后续加固和重建工程已经全面启动,放心吧。”他开口的语气也低声起来。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这满室的病人。
最后重新落回宋玉恩写着疲惫却依然清亮的眼睛上,语气变得更加低沉,“我回来,不是逞强。”
“我只是想或许能帮上点忙,用行动证明一些事情。”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潜台词却隐约可辨。
宋玉恩正在给他重新包扎的手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他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宋玉恩的心湖。
她不是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
当年发生的事情,她并未忘记,只是连日来的忙碌让她无暇去计较。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情绪,只是更加专注地处理手上的纱布,动作轻柔而迅速。
“伤口需要重新清创上药,观察24小时,确保没有感染扩散。”
她说完,恰好打好最后一个结,便立刻站起身,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旁边的病人。
“张大哥,感觉哪里不舒服?是肚子又疼了吗?”她温声询问着,将全副注意力都投入到了新的病情中。
厉璟恒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等到终于给最后一个等待了许久的病人换完药,卫生所里也宁静下来。
输液瓶里的液体匀速滴落,几个病情较重的工人沉沉睡去。
宋玉恩靠在药柜上,她抬手揉了揉酸涩胀痛的眉心,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整个卫生所。
然后,她的视线在某个角落,顿住了。
靠墙的那张临时搬来,原本用于堆放杂物的旧躺椅上,厉璟恒不知何时竟躺在那里,似乎睡着了?
他侧躺着,面向墙壁,身体微微蜷缩,减轻一些胸背伤口的压迫。
他竟然没走?还就这么自顾自地找地方躺下了?
宋玉恩的眉头瞬间又拧了起来。
她下意识就想走过去,可脚步刚抬起,却又生生顿住。
他看起来睡得极沉,甚至是有些疲惫。
宋玉恩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转而开始收拾凌乱的诊桌。
一旁的李荣也看到了睡着的厉璟恒,惊讶地张大嘴,“他这是不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