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被妈妈烧了的那封。”
余予箩明显愣了下。
大约对她主动提起这件事感到十分奇怪。
“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叫怎么样了?”
“我和她联系上了么?”程巷转过身,一手摁在流理台上,看着余予箩。
余予箩点点自己鼻子:“你问我啊?
“哈哈,哈哈哈。”程巷:“我考验你呢。”
“你不是,”余予箩瞥程巷一眼:“从来都不主动提她的么?”
也就是说,这两人目前肯定没联x系。
哦豁,线索真的全断了。余予箩明显已起疑,她继续问下去就更怪了。
得想别的办法。
一周过去,程巷暂且一无所获。直到这一天,易渝给程巷打了个电话:“你没有正坐在马桶上吧?”
“……啊?”
“沐浴焚香更衣了么?”
“哈?”
那边静默一瞬,一道清寒的声音响起:“是我。”
程巷的动作猛然一顿。
有人能只凭一道声音就刮擦过你的灵魂么,程巷想,是有的。
陶天然声线响起的时候,校园里篮球场传来阵阵欢呼,叶片过滤初夏的阳光,被轻软的风一拂,变成她卧室那棵梧桐树下的斑驳光影,屋外四合院顶端的天空,有阵阵鸽群振翅飞过,碎落的鸽羽落进少女抬头张望的眼睛。
那是她再也不会重来的青春,字字句句,都与陶天然有关,被她填落进梧桐的树洞里。
以至于她现在久违的听到陶天然声音,心里浮现的是:好久不见了,陶天然。
就像她被卡车撞以后,剩一抹灵魂游荡人间。
当她第一次寻到飞往陶天然公司的方向时,她会躲在写字楼下茂密的树冠里,好似陶天然一回头能看见她一样。
望着陶天然端一杯咖啡走向写字楼的背影,轻轻的说:好久不见了,陶天然。
陶天然再也听不见她说话,只觉得那是风拂树叶发出的一阵碎响。
程巷的心里想了这么多,表面却只是若无其事一句:“嗨,陶老师。”
手指在床上无意识的轻轻划圈。
陶天然道:“你离开公司以前的季度主题设计稿。”
“嗯。”
“或许你不知道,你赢了我。”
“喔。”程巷顺手将枕头拎过来,抱进怀里,指尖抠着枕套边缘。
离开公司前的最后一份设计稿,是程巷在鬼笑山上画的。
稿件完成的那一夜,正值窗外疾风骤雨,世界仿若在毁灭边缘。
程巷提出的设计是——“梧桐”。
没有错失过什么人的话不会明白,树是很哀伤的存在。
它吞下所有过不去的时光,变做一圈圈年轮。
它也最擅记录时光,像伤心人的一张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