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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小说>垂泪对宫娥[合十 > 第12章(第1页)

第12章(第1页)

春秋既了,骊宫犹在。

不见献公,涑水东来。

平明时分,大雪纷飞,山色空蒙。上山的大道两旁是大片的雾凇沆砀,而覆满了积雪的石道则蜿蜒盘旋于峥嵘的山脊之上。荆蝶生与姬俱酒同乘一辇,那时女人掀开帘子眺望山中雪色,但见万山载雪如玉簇,三千世界白茫茫,倏忽间浑圆的朝日自嶙峋连绵的远山后浮出,而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那是自幼被困于四方围墙中的女人从未见过的壮丽场景。

夜间宿在温泉山庄,姬俱酒携荆蝶生同住一处院落,晚间用完膳,姬俱酒从箧中取出几卷简牍摆在荆蝶生面前。

“闲时可以看看这几卷竹简。”

荆蝶生如今识了不少字,已经可以开始看一些完整的书籍了。女人应了声“喏”,拿起案上的简牍仔细翻阅,抬眸对上姬俱酒波澜不惊的眼眸,心下有些不知所措。

对视不到一刻,姬俱酒便移开了目光,离开屋子去前厅同门客们议事。

膳后半个时辰内不宜泡汤,太子给的这些书亦可供蝶生消磨时间,只是她越读越不对劲,这些简牍明显不属于经义学术的范畴,它们全是一些技术实用类的书籍,诸如经商医药卜筮种树之类者。

被抛弃过的人总是惶恐着被他人下一次抛弃,蝶生亦是如此,她不是生性多疑,只是少时的经历在她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太子难道已经厌倦了她?给自己看这些书是希望她学会一门生存的手艺,好在被抛弃后不轻易饿死吗?

女人苍白纤细的手指捏紧了竹简。

风雪未霁,月上树梢。

当姬俱酒回到屋内时发现里头已是空无一人,案上是叠的整齐的简牍,四下寂静,徒留炉内烧得噼啪作响的木炭。

她料想蝶生已经去泡汤了,索性推开屋子的后门,阖好门,太子执伞沿着覆着积雪的蜿蜒有致的青石板一路走向庭中的竹林深处。

残雪压竹枝,寒鸦啼新月。鳞次栉比的竹子苍翠欲滴,与苍白的雪色相衬着,颇有意境。姬俱酒衣着狐裘,在伞下静望满庭冬意,雌雄莫辨的脸庞上露出些许动容的神色,今夜的月色跌入清冷的凤眸,太子看见竹林深处的温泉氤氲着热腾腾的白气。

在那片缭绕的雾气中有个影影绰绰的窈窕身影,姬俱酒凝神静气,缓缓走到池边收了伞。

明明行过多次周公之礼,但姬俱酒此刻却不敢多看她一眼。或许是因为她们的床笫之欢总是沦陷于无边黑夜,如今在皎洁的月光下,女人姣好皓白的玉体一览无余,教姬俱酒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刺激与羞赧。

荆蝶生察觉了那人到来,女人循声望向长身玉立的少年人,她知道那人在犹豫,但只要一想到过往的每一次被抛弃的经历,女人便鼓起了十足的勇气,朝着那人柔柔地唤道:

“小酒,你怎么不过来?”

姬俱酒想,她的确是个很会伪装的女人。

明明早经人事,举手垂足是风情万种的魅力,眼神却可以清澈如小鹿,叫人的心被冷不防地剐掉一小块。

荆蝶生趴在池边仰望着那人,面色绯红地令人遐想。

姬俱酒静静地俯视着她,任由自己沾染风雪,神色已不复初遇时的懵懂。

[一]秦越人,即扁鹊。文中时间线为公元前378年的深冬,彼时他还没有得到“扁鹊”这个称号,故称原名。

[二]长桑君,扁鹊的师父。

[三]这一段半真半假,建都是真,温泉山庄为假。而且“骊宫”是后期秦始皇给自己的温泉宫的命名,我只是凑巧因骊姬之由借用罢了。

作者有话说:

戛然而止的车,尽力了。

ps:朕改变主意了,朕要日更!

加冠

腊月二十七日,返还都城。

这几日晋侯像是变了一个人,在姬俱酒的印象中,君父从来不与“和蔼”二字搭边,如今他却揽着她的肩膀,如同一个爱子如命的父亲,他们骑上骏马,俱牵黄犬,一同扬鞭纵马,共逐雪川上的狡兔。

姬俱酒想,君父到底是返璞归真,还是回光返照呢?

日暮天高,寒风萧瑟。

太子的车舆边上出现了一名侍卫,太子与那传话的侍卫低语了几句,随后看向身侧的荆蝶生,眸色微动,语气温柔道:

“孤和君上有要事商议,你且安坐车中,待孤归来。”

荆蝶生温顺地点点头,姬俱酒倾身吻了一下女人的额头,随后下车面见国君。

可到了国君的车舆前,姬颀却乐呵呵地表明并无要事商讨,方才不过是要诈她出来骑马罢了。看着幼稚得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君父,姬俱酒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于是晋国的国君和太子骑上骏马奔驰在大道上,身后是渐行渐远的公室车队和人们的呼声,在涑水边上,父女双双勒马,俯看是被夕阳浸染的冰冻的河边,抬首是惨淡的破碎愁云和绵延的负雪苍山。

姬颀豪爽地大笑起来,君父如今不羁的模样令姬俱酒感到十分陌生,仿佛姬颀不再是不苟言笑、严肃沉默父亲,而是一位谦和温良的兄长。

姬颀和蔼道:“寡人这几天一直在想加冠礼的事情。”

姬俱酒侧首看向君父,恭敬道:“不知俱酒的字君父想好了吗?”

“寡人已经定下了。”国君望向远处逐渐接近他们的车队,忽而无奈一笑,“于礼,合该是明日告知你的,可是寡人忽然觉得——”

“怕是等不到明日了呀。”

一刹那,姬俱酒对上君父含笑的眼眸,心里生出一股没有来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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