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冷克制,时时告诫自己要理智。
一个疯狂阴暗,只在崩溃的临界点。
藕宝看到他走过来,指尖一擡,自己就站了起来,旋即就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让它觉得像是被扔到冰窟里,浑身发寒。
“听到了多少?”
藕宝老老实实复述,将他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生气,脸上什麽表情都没看出来,它心慌得很,说完後不敢动,等着被收拾。
男人只问它:“会带孩子吗?”
藕宝摇头:“我不会。”
男人走过它,声音消散在夜空中:“学。”
後来藕宝就一直跟在成镜身後,看他怎麽照顾娃娃,晚上就学男人给自己的育儿手册,学得很快。
後来娃娃会说话的时候,说的第一句就是“阿娘”,很久之後才学会喊爹爹,但是没有喊过它。
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名字。
它磨磨蹭蹭犹豫纠结了很久,求道君给自己起个名字,道君好像不太会起名,给小主人起名叫舞宝,给它起名叫藕宝。
好吧,它从今往後也有自己的名字了。
後来它就趁道君不在,偷偷教小主人叫自己名字,它还记得,小主人张着嘴说出自己名字时,它可高兴了。
藕宝笑了好一会,没有告诉道君。
後来有一次应该是道君要出去解决一件很棘手的事,把鳞舞留给它照顾,它向成镜保证,一定会保护好鳞舞。
等成镜出了重莲殿,过了很久,来了个女人,来问成镜在不在。
藕宝没有出去,也没有理那个女人,它只要照顾鳞舞,别的不管。
有禁阵在,那个女人进不来,没过一会就走了。晚上成镜回来,一身的血腥味,踉踉跄跄走到鳞舞床边,问它有没有人来。
它老实说完,被他叮嘱:“我不在,谁都不能放进来。”
也是这天晚上,藕宝发现成镜晚上做梦会喊一个人的名字。
“北溯……”
他身上的血腥味很久没有变淡,藕宝知道莲子有疗伤的效果,但是外面的莲池里没有莲子。
它只好抠了自己一只眼睛,给他吃了疗伤。
然後它就听见成镜又喊了那个名字,还说了一句话,好像是“别死”。
它默默给成镜盖好被子,心想,道君应该很喜欢那个死去的女子,做梦都在想她。
“道君很久没见到您了,可能不太适应,主母您别生他气,他其实很想您的。”
北溯笑了一下,在藕宝放松时忽然板着脸,问它:“成镜让你帮他在我面前说好话?”
藕宝连连摆手,急急解释:“是真的!道君真的很想您!”
北溯说了声知道了,让它出去。藕宝犹豫了一下,说:“主母要是还有要问的,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主殿一空,北溯站了会,转身去瞧莲台。
做梦梦见她,还喊她的名字?
竟然惦记她这麽久。
北溯盘腿而坐,勾了勾邪气,那邪气穿透墙壁,进入隔壁寝殿。
现在唯一没能得到解释的,只有这邪气。
她闭眼打坐,感知身体情况,上次突然变回原形,有成镜的灵气滋补,倒是很快恢复过来,但状态依旧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再变回原形。
至今未曾找到这异常的源头,或许与邪气有关。
重莲殿内几人要麽在休养,要麽在复习功课,一安静下来,倒不会觉得冷清,毕竟一家人都在,团团圆圆。
不过一会,成镜出了寝殿,朝主殿偏头看了眼,直接出了重莲殿,去吞云殿见天綪。
吞云殿殿外可见渐渐西沉的太阳,擡眼望过去,日光依旧刺眼。
成镜进了吞云殿,里头有两个执事和星峦长老在商议大比事宜,天綪坐着听他们说,几人见他来,立刻站起来。
他走到下首位坐下,直问天綪:“你有事寻我?”
天綪不着痕迹地扫视他,他来时步履稳健,气息平稳,看不出什麽。
“弟子汇报,你昨日一次性救了三座城池?”
星峦与两位执事目瞪口呆。
“嗯。”成镜颔首。
“道君这是找到了杀死异种的办法了?可否告知我等?”天綪俯视成镜,语气似乎带了些期待。
她这麽一说,其馀三人立刻道:“道君若是有法子,快快告诉我等,我等也好去救无辜之人。”
成镜扫过他们期待的眼,只说了一句:“暂未寻到。”
“那您是如何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