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往厨房去。
姜沅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眼底多少带着些遗憾。
“就吃白水蛋吧姐?我不会煮荷包蛋啊!”姜二宝从碗橱摸出两个鸡蛋,头也没回道。
“都可以。”姜沅随手抄起斗柜上从乡下老家带来的煤油灯,不急不缓走到姜二宝身後,似乎有些不解,“二宝,你为什麽不想让我去省城。”
“你是在害怕什麽吗。”
“没有,我是怕你被妈骂……”姜二宝开始辩驳,他才不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还想和他姐搞好关系呢。
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颈後发凉,感觉有阵劲风直奔他的脑袋。
他下意识回头,却对上了一双平静到极致的眼睛。
姜二宝闷哼一声,吃痛地捂住脖子,不敢置信看向姜沅。
这个背後下黑手的人,是他三姐?!
不等他想明白,脑袋一沉,人已经晕了过去。
因为握的太过用力,姜沅指尖泛白。
她将煤油灯放回原位,摊开掌心,已经红了一片。
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但她强忍着心悸,拖着姜二宝回到了他的房间,又费力把人拉上床,还贴心给他盖好了被子,僞装成睡着了的样子。
以她刚才下手的力度,姜二宝起码要晚上才能醒过来。
关上房门,她又去了厨房,揭开锅盖,用筷子从铝锅里夹出两个鸡蛋,擦了擦水,放进书包隔层里。
走之前还不忘把煤炉子的封火盖给堵上。
校长在校门口等了两分钟姜沅就气喘吁吁跑过来了,他还是头一次见这小姑娘有这麽着急的时候,以往都挺沉着冷静的。
他忍不住打趣道:“别着急,没等到你我是不会一个人去省城的。”
其实他心里也很紧张,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搞不好校长也当不下去了,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姜沅白皙的脸上有些囧然:“耽误了一下,让您久等了。”
“几分钟,不碍事。”校长示意她跟自己走,“正好有人要去省城开会,我们搭个便车。”
这也是赶巧了,教育局今天有会,他那个老同学知道他要去省城後,打了声招呼,让他直接跟着县教育局的车去。
校长乐得轻松,不用坐公交颠这把老骨头了。
姜沅脸上有些讶异,但她还是乖巧跟在校长身後。
刚走到街尾,一辆黑色的苏联伏尔加嘎斯就驶了过来,停在路边。
姜沅好奇地看了一眼,车标是一只昂首飞奔的鹿。
“关校长,是你啊。”开车的人笑着招手,“没想到你在省教育局还有关系。”
以前是他小看这个老关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结果人家背後也有靠山啊。
“这位是县教育局的易青同志,姜沅,你叫他易老师就好。”校长愣了一下,笑着颔首,显然也没想到会是他。
故意忽略後面那句,他拉开车门,自己坐了上去,又给开车的人介绍:“这是姜沅同学,我们学校的学生。”
姜沅也上了车,她礼貌问好:“易老师好。”
“你好你好。”易青笑呵呵地点头,见人都上了车,他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缓慢开动。
旁边副驾上一直没说话的人突然问了一句:“姜沅?上次全县联考,考第一那个姜沅?”
易青这会儿也想起来了,他从後视镜看了一眼:“难怪我感觉这姑娘怎麽有些眼熟,老关啊,这是你们学校的宝贝疙瘩啊。”
“去年的高考参加了吧?考得怎麽样。”
这话一出,旁边副驾驶的人神色有些异常,只不过大家都没注意到他。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这孩子一直没收到通知书。”校长不确定这位姓易的同志和他旁边那位有没有问题,姜城敢让女儿冒名顶替,肯定各方面都打好了关系,甚至华大那边都有人兜着。
所以他故意试探道:“易主任,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啊。”
“就凭姜沅的成绩,考不上大学我有点不相信啊。”
易青不接他的茬:“你不是在省教育局有关系吗,有大人物哪还用得上我这个小喽啰。”
旁边的人陷入沉默,就好像刚才没有开口过。
“不过上次的试卷好像挺难的,考不上也正常,这不是再过几个月就要考试了,好好准备下一次高考吧。”易青打着方向盘,往省城方向走,“你带姜沅同学去省城就是问这个?”
现在车辆很少见,基本上都是公家车,路上很空旷,行驶起来速度也挺快。
坐公交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开车估计四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是啊,我不是有个老同学在省教育厅嘛,托他给问问。”校长含糊其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