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东脸色还沉着,看到楼月忙前忙后,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空闲的那张床上坐着,“你玩你的手机,我来做。”
他顺手捋过楼月眼前的碎发,挂在耳后,帮她擦了擦手。
赵锡脑袋朝后仰起来,闭上眼睛装路人。
赵应东十七八岁曾在心里许下誓言,他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儿子,他和楼月看到那些凄凉的老人时,心里都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父母。
然而时至今日,他看着靠在病床上紧闭双眼,死不悔改的赵锡,气得想笑。
这和他小时候犯错有什么区别?
“别装了。”他把被子盖好,看着那只被石膏裹起来的腿,“这下三个月都不能去下棋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赵锡睁开眼,看着身前人高马大的儿子,五官都朝下撇着,很不痛快的样子。
“看见你就心烦。”
赵应东哼了声,“给你挂个心内科再检查一下,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楼月看着看着,就有点想笑,她问:“晚上吃什么呢?是家里做好送过来还是在医院吃?”
在医院吃的话就需要办个饭卡。
赵应东:“早上买的排骨还剩下点,我待会儿回家做个排骨汤拿过来。”
医院的饭可不怎么好吃。
赵锡看了眼楼月刚刚拿来的水果,“你们回去吧,晚上我吃点苹果就好了。”
“嗯,一共六个苹果,你每天吃两个,吃完我们就来接你回家了。”赵应东随手拨了拨苹果袋子,“都挺好的,小月给你买的还是精品,说不定吃完这六个苹果,你腿都好了。”
他在阴阳怪气,赵锡也能听出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看到你就心烦!”
赵应东:“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吃点苹果吧。”
病房里另一个叔叔也笑了。
待了一会儿,医生过来查房,顺带看了下赵锡的情况。
赵应东问起晚上需不需要陪护,医生摇头,“不用,他这情况放你们身上今天就可以回家,没多大问题,晚上挂水的时候有护士。”
于是赵应东干脆就把楼月也带回家做饭了。
“走吧,晚上做好饭再过来看你。”
赵锡不耐烦地和儿子告别,又耐心地告诉女儿:“晚上送饭,一个人过来就行,不用来回折腾。”
赵应东临走送他一句话:“你管不着。”
他俩下楼的时候,路过四楼,上次赵应东就是在这里就诊的,楼月有心让他再去看看,他比之前还疯,可能是检查的时候,没说真话。
赵应东瞥到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搂住她的肩膀,顺道避开刚刚差点靠在楼月身上的人。
“想让我去看看?”他低头在她耳边说:“男科吗?”
“等爸腿好了我就来结扎,你不要着急。”
看来,这药效又退了。
楼月捂住耳朵,赵应东不闪不避,挨着她的手指说完后,就退开了。
医院人声嘈杂,她根本没听清他在叽歪什么,敷衍地点点头,心里想着回去的时候,得买个创可贴才行。
今天在病房里,赵应东无所顾忌地脱掉了外衣,锁骨上的伤口大大咧咧敞着。
她已经不知道赵锡那会儿闭眼是不是因为看到赵应东的脖子上的痕迹了。
又想起昨晚自己对赵锡说的话——会一直把赵应东当哥哥,她就烧得慌。
他就是故意的!
她真怀疑如果那天她扇了赵应东几巴掌,他一定会无所顾忌地出门展示。
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等到停车场,楼月问赵应东:“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赵应东的表情本来挺放松的,听到楼月的话后,慢慢严肃
起来,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郑重地说:“你说吧。”
楼月打开车门,安全带都系好了,赵应东还站在门外,眉头紧锁,看着她,不进来。
楼月用眼神催促他,他才拉开车门。
“那我就说啦。”她目视前方,语调平淡,“我想扇你。”
赵应东本来很肃然,听到楼月的话后,反应了三秒钟才说:“那坏消息是什么?”
果然如此。
楼月在心里叹气。
“坏消息就是——”
“停!我不想听了。”
“坏消息是好消息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