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逍遥眸色深沉,躲过许良安的攻势,虽不出手反击,但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这可不由许堂主说了算”
谢慎言已从谢逍遥之前的一番话中找回了理智,此时正负手立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攻我守。
消息是谢逍遥透露给他的不错。
是他气不过飞霜被许良安辜负早死,才来找许良安的麻烦。
逍遥要娶阿怜,虽让他与许良安这畜生成了亲家,可阿怜毕竟是飞霜唯一存世的血脉。
今后嫁入他谢家,他定会护她无虞。
就是不知,这小子是何时起的歹念。
“是你害死了飞霜,如今还要决定她孙女的去留吗?”谢慎言高声对许良安道。
许良安怒发冲冠,“她也是我的孙女!”
“要是她知道你是个寡廉鲜耻之人,认不认你作祖父还未可知!”
“老不死的!你住嘴!”许良安一阵眩晕,转头向谢慎言攻去。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紧绷的氛围,让三人齐齐停住了动作。
只见广场那头,纤细的身影正穿过一道道石柱阴影,朝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时明时暗。
黑色的长发随着奔跑的动作在她身后招摇,一袭月白长裙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谢叔……”
话音刚落,谢逍遥已经飞落她身前,将她拉入怀中。
他担忧地问,“不是说回听风苑等我吗?怎么来这?”
“我担心你”,阿怜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
那些传言甚嚣尘上,阿怜行至半途,终究放心不下,央求竹淮带她回平安城来。
见谢逍遥没有如传闻中所说,受了重伤,她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许良安与谢慎言停手,踉跄来到两人跟前,颤抖着唤道,“阿怜”
“祖父,”阿怜从谢逍遥怀里退出来,柔美的脸在夕阳下泛着莹白的光,眼珠变成了微棕的琥珀。
她看向许良安的眼神中带着隐隐的乞求,“我是真心喜欢他”
“父辈的恩怨,我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谢叔对我很好,我们两情相悦,欲相守一生。”
她的话如同涓涓流水,平稳缓和,却不容许良安拒绝。
看着那张酷似谢飞霜的脸,他恍惚回忆起当初心上人灵动的模样。
“虽然师兄不同意这门亲事,但谁叫我喜欢你呢?”
“不过,若你负了我,我绝不会轻饶你!”
可等谢飞霜发现真相,也只是抱着孩子离开了他的世界,将女儿托付给断绝了往来的师兄,然后油尽灯枯,抑郁而终。
泪水无声淌下,许良安回过神,看着眼前一对眷侣,终是妥协,“好好照顾阿怜。”
“若你负了她,我定不会饶了你。”
谢逍遥听此,立马回道,“我谢逍遥在此立誓,若我负了阿怜,便以死谢罪。”
阿怜抓着他的手一紧,看着泪流满面的许良安,并未说什么。
年迈的许良安陷入过往回忆,哭得稀里哗啦,铺天盖地的自厌席卷了他,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看得恨他入骨的谢慎言都一阵恍惚。
谢慎言攥紧了拳头,心道许良安如何痛苦,都比不过当年被蒙骗了的师妹痛苦。
他永远也忘不了谢飞霜苍白着脸色找上他的场景。
她怀中抱着的婴儿睡得香甜,已为人母的她却瘦弱不堪,面露绝望,“他骗了
我。”
“他早就有了家室,却骗我与他结亲生子。”
看着枯萎的谢飞霜,谢慎言痛得心中滴血,他扶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问,“是谁?我去杀了他为你解恨!”
可直到死亡,她都没有透露过那负心人的半点消息。
谢慎言便明白了,谢飞霜心里,还是有他。
情之一字,实在难解。
仔细算下来,他也没资格去指责他人薄情寡义。
他与谢逍遥的母亲,又何尝不是一对怨侣。
回到暗影堂的四位少侠恰好听到谢逍遥的誓言,一时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谢庄主怀中抱着个白衣女子,而许堂主哭得难以自抑。
这诡异的场景,让他们意识到,他们窥见了真相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