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怜是谢如意的女儿,当初他扣押的来自京城的信里,有一封便是谢如意寄来的。
是他的一时气盛,让阿怜在肃王府多受了五年的搓磨。
他心中愧疚难安,当即将矛头对准了肃王府。
走了一趟京城才知,那肃王府早在七年前就因私盐案逐渐树倒猢狲散,如今牌匾都摘了下来,不知被谁捡了去,劈做柴烧了。
他这才好受了些,不然,为消心中怒气,必定是要为阿怜讨个说法的。
回到山庄后,得知谢逍遥婚讯,又听闻她一病不起,谢倨更是坐立难安。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阿怜的心思的。
他无法坐视不理。
于是,等阿怜稍微好转,他便上门拜访,使出浑身解数想让阿怜开心一点。
“平安城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阿怜抱着小墨,笑意不止,有些好奇地问他。
“当然了,我外祖父是暗影堂的堂主,平安城是暗影堂的地盘,没人敢在那撒野”
“平安城百姓安居乐业,街市热闹干净,美食、美人、雅乐应有尽有……”
此时的谢倨提起平安城的好来,变得滔滔不绝,哪还见得到当初的半点怨气。
阿怜把长大了不少的小墨放在地上,让它出去玩,似是随口说道,“要不,你带我去平安城看看吧”
平淡的一句话让谢倨两眼放光,大概是欣慰占了上风,“你终于想明白了!”
“对,我想明白了”,阿怜坚定地点了点头。
“有些事强求不来,既然如此,我不想把我的一辈子都耗在这”
“我该去一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
“我会忘了他,遇见新的人”
纵使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仍旧隐隐作痛。
但就算她是个寄宿在他人身上的菟丝子,也该有斩断根茎,拥抱新生的勇气。
随着婚期渐近,铸剑山庄内装点上一片喜气洋洋的红。
有了盼头的阿怜也逐渐恢复了活力,重新出门走动。
听风苑位处高地,她轻易将漫山遍野的红收入眼底。
怪不得都说,嫁娶结亲是人一生中最难忘却的事。
要是都办得这样盛大,这样漂亮夺目,又有谁会轻易将其淡忘呢?
更何况,这场婚礼,几乎受到整个江湖的瞩目。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她会找个安静温暖的角落,把多余的心思都收起来,好好过属于她一个人的生活。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温柔而含蓄,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和释然。
灼热的目光使阿怜若有所感地侧首。
所见之人令她蓦然一惊,脸上的笑意瞬间停滞。
谢逍遥立在不远处,不知看了多久。
心中又起波澜,阿怜不敢多呆,双手放在腰侧匆匆行了一礼,喊了声谢叔,就要离去。
谢逍遥几乎是贪婪地看着她温柔的笑脸。
阿怜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笑过了。
从前她一看见他就笑,笑得灿烂可爱,无忧无虑。
而后,他成了让她伤心落泪的人,到了如今,她一看到他,就收起了笑意欲要告辞。
可他不过是惧怕那份背徳之情疯涨,让他作出无法控制的错事。
他是阿怜舅舅,而阿怜对此毫不知情。
她别样的依赖是错误,他肮脏的欲念亦是错误,是不容于世的存在。
可是,可是究竟为何与她到了如今这种无话可说的地步?
他几步并作一步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阿怜惊呼一声,挣脱开来,她揉着泛红的手腕,眼
里是不明的惧怕,“谢叔,你抓疼我了”
她在怕什么?
“阿怜,你在怕我?”
阴暗的情绪主导了谢逍遥的言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多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