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闲之前看过两次,只是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完全不敢细看,连有几根都不知道。
这回才大着胆子,仔细观察盒子里装的那些东西。
木盒里放了一排药杵,打眼一看,长度都差不多,从左到右按粗细排了一排。
约莫有七根,都是做竹笛通竹节的好东西。
何云闲没想到这东西还真叫他看到了,整个人都臊得慌,双手捂住自个儿发烫的脸。
“……那、那不是我的!”
谢冬鹤没有莫彦玉那么多心眼,也不逗他,直白地问他:“那要不要试着用一用?”
何云闲到底是个哥儿,又未经人事,被他这么个汉子问这种事,哪里敢回话?心里慌乱极了。
别看他之前还那么积极,上山前一夜,他切身体会到谢冬鹤的厉害后,就再不敢吱声了。
只是眼前这人不是旁人,是他夫君,他们做那回事是合情合理的,想到这一重,心里就慢慢安稳下来了。
谢冬鹤伸手解他衣裳时,他虽有些害怕,却也极力忍住不闪躲了。
做笛子是有门道的,选的一段竹子要不粗不细,才能吹得响亮,音调优雅。
谢冬鹤没什么经验,选的一段竹子就有点小了,他先按照小画上说的,用手指伸进去试探。
这一段竹节,洞口约摸只有两指宽,里侧长着一层竹膜,因为指头上涂了润化的香膏,手感滑滑的。
做竹笛要先将竹皮削去,再将竹节打通,才能吹出音来。
谢冬鹤只是这样试探一下,何云闲就已经羞得浑身发烫了,把脸埋在被子里不敢看他,猫着腰缩成一团。
发现他想拿出通竹子的石棍,何云闲连忙夺过来。
“我……我自己来……”
他抖着手选了根最细的,毕竟谢冬鹤准备的这段竹子确实太细了,不小心些,把笛子弄坏了可不好。
何云闲先用手指塞进竹子的一端洞口里,比着大小想确认大小是否合适,到底眼力不好,细竹筒的口也小,他自己塞了半天也塞不进去。
谢冬鹤看着他艰难的模样,便忍不住出手帮忙,他眼力好,手掌稳稳地扶着,一段段通进去。
他手劲大,有时粗鲁,通的太快了,快伤到竹筒里侧的竹膜,何云闲腿一软,忙拉住他的手,提醒他轻一点通。
只是竹笛做起来很麻烦,不是一天就能成的,得这样来回好几次,开孔、打磨竹筒里侧,这样一点点完工,如此才能保持音色纯正。
谢冬鹤只能耐心等待。
香膏渐渐被暖化了,谢冬鹤专注地看着那节渐渐通透软化的竹子,因为太过于专注,不自觉地就伏低身子,几乎连鼻尖都要埋进去。
闻着鼻端那阵香膏融化的香味,他没忍住,舔了一口竹筒里淌出来的甜水。
何云闲被他灼灼的目光都快看化了,顿时一惊,“别舔,那儿还涂了香膏,多脏啊。”
谢冬鹤却一点也不觉得,他是亲眼看着何云闲把竹筒细细洗过的,闻着也只有竹子的清香。
何况这本就是何云闲为他准备的笛子,早晚要给他的,他提前试吹一下也没什么。
竹子里的竹节才通了一回,何云闲便累得腿软手酸,几乎要站不住,虽说他只是帮忙扶着竹筒,真正出力的人是谢冬鹤。
而谢冬鹤同样不好受,却不是因为干的活更多累着了,而是心里满足不了。
看着怀里已经累的睡着的夫郎,眉眼低垂,实在惹人怜爱。
谢冬鹤搂着怀里的温软,既觉得怀抱被填满了,心里满足,又觉得还缺了什么。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三个壮工便扛着锄头铁锹上了山。
何云闲和谢冬鹤也早已收拾妥当,站在院门口接他们,还备了几只碗和一桶水,方便他们喝水或是净手用。
为首的汉子四十来岁,皮肤黝黑,一见谢冬鹤就爽朗地笑道:“谢兄弟,咱们这就开工!”
他看见何云闲,知道他是谢冬鹤的夫郎,便主动介绍道:“俺姓王,这两个是俺本家侄子。您放心,我们拿钱办事,保管今天太阳落山前给您挖出个像样的池子!”
何云闲看见这三个陌生汉子有些紧张,但面上看不出来,大大方方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谢冬鹤就领着他们往后院选定的地方去。
那处地势低洼,离溪水不远,引水方便。
王工一看就是个懂行的,他拿着木棍在地上划出一圈线,商量了一下,三个汉子便立即抡起家伙干起来。
谢冬鹤站在边上,见他们忙得热火朝天,自个同样也没闲着,他也挽起袖子,抄起自家的一把铁锹过去帮忙。
一人多,活儿自然干得也就快了。
他先把表层的草皮整块铲起,仔细堆在一旁:“这些草皮留着,等池壁修好还能铺回去。”
工人们见东家亲自下场,个个都不敢偷懒。
王工一边刨土一边笑道:“谢兄弟真是实在人,俺们走南闯北给人做工,还是头回见东家跟着一起干的。”
日头渐高时,几个汉子都有些热了,浑身是汗,何云闲提着一个木桶过来。
“相公,快叫几位大哥过来喝口水,解解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