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喜,我要成神、我要成仙!”
“忠臣、孝子、义士,死后可被奉为神明;无名孤魂、冤死之人,亦能显灵成庙,受人香火。为何仙籍之上,不能多我沈河一个名字?”
他猛地抓住黄灿喜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他像是中了某种无法挣脱的咒诅,被彻底卷入其中。黄灿喜只觉心慌意乱,她清楚地知道,沈河这般执念,早已超越了寻常的痴迷。
“李仁达和石峰就算活过百年千年又如何?我与他们不同,最终能成为神明的,唯有被神明选中的——”
黄灿喜的眉头越拧越紧,野庙中的种种涌上心头。她终于忍无可忍,毫无预兆地一拳挥出。这一击没有丝毫犹豫,几乎碾着风狠狠砸在沈河脸上。
拳头触及皮肉的瞬间,沈河整张脸都扭曲变形,空气中爆出骨裂声。他整个人被打得向后踉跄,全靠及时用手臂撑住墙壁,才没彻底摔倒在地。
冷汗瞬间从他额角渗出,汇成豆大的水珠,沿着脸颊轮廓滑落。经过那片被打得通红的位置时,水珠仿佛都滞涩了一瞬。而就在这瞬息之间,那片红色已经转为深紫发黑的淤痕。
他强忍着阵阵头晕和耳鸣,舌尖在口腔内试探着牙齿,却只尝到满嘴铁锈味。刚想呼吸,血沫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余光瞥见黄灿喜站起身,他心头怒火翻涌,想开口斥责这个施暴者,却疼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刚抬起手想抓住她,就被黄灿喜冷声打断:
“怎么,右边也想挨一下,凑个对称?”
沈河动作一顿。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笔,层层追溯,最后把这笔账全算在了周野头上。
正要收回手,一双带着薄茧的手却突然覆上他的手腕。那手掌根部厚实有力,指骨轮廓分明,每处老茧都诉说着常年练习积累的力量。
她猛地将他拽起,语气已然恢复平静:
“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村里今天为什么没点火?这时候不该是做饭的时间么?”
她心底其实惴惴不安,生怕哈那村的人发现她不在,转而去找何伯他们的麻烦。
沈河勉强站稳脚跟,“因为村里死人了。”
黄灿喜一怔。真是不赶巧,来时还在说吃席,没想到红事之前先遇白事。这下哈那村的村民别把她们当作灾星赶出去才好。
“谁死了?”
“阿蓝。”
待他视线重新聚焦,黄灿喜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
草丛在她脚下簌簌分开,枝叶层叠遮蔽了月光,四下本就昏暗,此刻无灯无火,万物像浸透了浓墨。
她明明踏在泥土地上,脚下却传来“噗嗤、噗嗤”的黏腻声响。竟与那时野庙石阶上踩过湿滑苔藓时的触感一模一样。
她头皮一阵发麻,不敢细想。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怪异的气味,似曾相识。
循着那味道往前摸索,越靠近,答案便越清晰。
直到浓雾中渐渐显出一条条深浅不一的人影,被雾气扭曲得纤细如枯枝、如蛇影,偏偏不似人形。
那……究竟是什么?
她的心跳得又重又急,几乎要撞出喉咙。
就在她整个人被那诡异气味包裹住的一刹那,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味道张开了无形的臂膀,将她接纳了进去。也正是在这一瞬,她终于想起曾在何处闻过——
是阿蓝屋里那盆纹面用的蓝黑水!
那水中隐晦的、难以分辨的第三种味道,正是眼前这股!此刻它竟从草地里满溢而出,甜腻中混杂着腐朽与铁锈的气息,紧紧攥住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脚步越来越缓,直至看见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才猛地停住。
“舒嘉文……发生什么事了?人怎么会说没就没……”
那人应声回头,确是舒嘉文无疑。
可黄灿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目光便骤然凝固。
舒嘉文手中紧握着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密密麻麻贴满了黄符纸。
那是何伯从不离身的桃木剑。
黄灿喜一见此物竟在舒嘉文手中,便知大事不妙,冰冷的汗珠瞬间爬满了整个背脊——
作者有话说:《画饼》我都不敢放在推文栏里,为什么收藏库库长,甚至还有宝订阅(谢谢老板)。虽然写每一本我都会使出当时最高的水平去对待,但第一本确实,很稚嫩,很青涩,什么都没考虑……[爆哭][合十]谢谢,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