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只能请跨越艾欧尼亚猩红沼泽之後,依旧身体健壮的褪色者帮忙,”他不着痕迹地追捧我:“当然,我并不会让您白出力,只要您答应请求,我会告诉你瑟利亚镇隐藏的秘密。”
破屋是真破,吃穿用度全部没有,可以说,完全不是一个“人类”能居住的房屋,而眼前这人,显然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
我将视线放回说话人的身上,不慌不忙地问:“什麽请求,说来听听。”
我的态度似乎让他觉得脱离了掌控,他明显迟疑了一会。
不过,大概是对手握“瑟利亚隐藏秘密”的这个底牌过于有信心,他很快道:“其实,我想要治疗一个女孩,那女孩叫米莉森,她在一座山崖的教堂上,罹患了腐败病,已经病入膏肓……”
我打断他:“据我所知,腐败病是不治之症吧?黄金树鼎盛时期的神人米凯拉依旧束手无策,最强半神的碎星也只能放任自己步入毁灭——我一个褪色者,能帮得上什麽忙?”
“哦……哦!您居然如此知识渊博,”格威手指微微颤动,情绪莫名激动:“没错!即便是最接近神的半神对腐败依旧束手无策,碎星——碎星将军与女武神一战,同样栽在了猩红腐败上……这便是——”
他用力喘了口气,接着像是失力似地倒在靠椅上,捂住脸:“抱歉,我太激动了,一想到我的女儿被如此……如此可怕的疾病折磨,我就心如刀绞。”
我冷眼看着男人痛心的模样,如果不是二周目回来,我或许真的会被他这一番真情流露的样子骗过:“没关系。”
我语气轻柔丶带着恰到好处的一丝担忧,脚下纹丝不动:“我十分同情你,只是我一个褪色者又能做到什麽呢?”
“猩红腐败无法消除,但是有办法抑制它,”格威道:“所以才需要您去往艾欧尼亚沼泽一趟,那里应该有一根用来抑制猩红腐败的金针。”
“艾欧尼亚沼泽中心?”我作回忆状:“哦!我去过,还和一位老将交过手。”
“或许纯净金针就在那位的手上?”格威提醒道。
“是吗?”我笑了,“可是我方才从那边路过,那位老将已经离开了呀。”
“离开了?怎会?”格威不可置信道:“他能去哪里?败军之将——”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他的咽喉处,一柄剑身细如针的鈎剑正抵在那里。
“……诺克斯流体剑?”
“好眼力,不愧是贤者大人。”我夸赞道,接着又把剑往前送了一寸,“不过,我想,贤者大人大概也懂得,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对不对?”
这时候,消息再不灵通,再迟钝也知道我和那位老将有所交情了,贤者格威能屈能伸,立刻道歉,表示自己无意冒犯,并用华丽的形容词再次吹捧了我强健的体魄和广泛的人际关系,最後谨慎又拐弯抹角地试探:“您这把武器?”
我干脆地收起特地拿出了吓唬人的战利品,咧嘴一笑:“从瑟利亚镇椅子庙的诺克斯剑士手里夺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椅子庙应当早就被封印了?”
“啊?”我故作疑惑:“是吗?”
随後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番:“如果你指的是点燃小镇塔楼上的三盆魔法火焰就开啓的机关,那应该就是了吧?”
格威……格威哑口无言。
他终于意识到手中能交换的条件已经没用了。
也终于意识到我的来者不善。
异端的贤者陷入了异常的沉默,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室内响起。
“对了,”我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也像是对宽大贤者长袍探出的虫丝视而不见,转而又用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摊开手心:“你说的金针是这个吗?”
嗖。
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虫丝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格威被我的一出接一出弄的分不清我的意图,只能沉默地看着我。
我不着急,急的人当然不会是我。
格威叹了口气,待价而沽的咏叹调也没了:“褪色者大人,您需要在下做什麽?”
“早这样嘛,”我满意地收手:“故弄玄虚做什麽?”
在你来我往的交锋後,大获全胜的我终于施施然地迈步进了格威的破屋。
一进门,我就把断裂的金针递给他:“你会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