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妮娅。”如果说这个名字只是有些熟悉,那她口中的霍斯劳家族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放轻松,别紧张,我听过你的名字——从一位穿着华丽铠甲的男士口中,他自称狄亚罗斯,正在四处找你。”
“你说的四处寻找,是不是在圆桌厅堂逮着人就问有没有见过我?”勒妮娅冷静地预判:“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什麽性格我还是有数的,而且分开的时候我们吵了一架,他大概觉得我在随心情做事,乱跑一通,一边说还一边埋怨吧?”
我:“呃……”
全中。
“啊,我就知道。”她露出了狄亚罗斯同款的颓丧脸,“对不起,我们家少爷给您添麻烦了。”
“其实也没有,”我想了想,诚恳道:“他应该还是很紧张你的,不然不会堵在圆桌厅堂的传送口,见到陌生的面孔就问你的消息。”
只是作为无能的次子,被他的大哥保护地太好,以至于有些优柔寡断,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自卑,渴望得到别人认可……迟来的中二期吧。
他的本性是好的,只是交界地留给他成长的时间太短,也太过残酷。
一周目的勒妮娅是死在了门前镇的废墟,在这以後的狄亚罗斯就步上了复仇——因为敌人太强而潜入火山官邸——被塔妮丝话术洗脑放弃复仇——叛律者事业频繁受挫——去挑战大哥被打得没脸见人——放弃一切逃跑——的全过程。
当时到这里我都是看不起他的。
直到我在亚历山大死後,带着它的内容物造访了他的故乡壶村,在那里见到了成为维壶师的狄亚罗斯。
他有些窘迫,眼神躲闪,认识到了自己的不成器,苦笑着自嘲自己的无能,堕了霍斯劳家族的名声——他还不知道,他的大哥因为成为了火山官邸的任务目标而早已死于我手。
成为了维壶师的狄亚罗斯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远离战乱纷争壶村也成为了我唯一的净土——直到偷猎者的屠杀将壶村洗劫一空。我赶到时,壶村的壶碎了一地,失去了内容物的活壶和亚历山大一样变成了没有生机的碎片,唯一的小壶活了下来,而狄亚罗斯,在第一时间冲上去拼命的狄亚罗斯奄奄一息,他问我:他做到了吗?
我说:当然,胆小鬼狄亚罗斯也成为了英雄。
我沉默地看着狄亚罗斯咽气,看着立志成为战士壶的小壶将狄亚罗斯的尸体装入壶内,那是多少战士都求不来的最高认可。
只是,在那一刻,与我相识,见证了我成长的最後一个人也已死去了。
我终于明白,原来所有与我认识的人最终都要离我而去。
从来没有干脆直接的疯狂,有的只是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没入痛苦的苦海,不得解脱。
所以从进入利耶尼亚开始,我就在留意勒妮娅的行踪。
我只是想从源头遏制悲剧,能捞一个是一个,我自己也能好受点。
我没想到狄亚罗斯口中的随从丶从小的玩伴,一周目中早早死去的勒妮娅,性格居然是如此地……与他互补。
霍斯劳的确用心良苦。
这样的勒妮娅必须得活下来。
在这一刻,我在内心坚定了这个想法。
“火山官邸的叛律者不会轻易放弃对你的追杀,”我将想法在心里过了一圈,对她说道:“你如果相信我,先去史东薇尔城,那里安全可以保证,狄亚罗斯我去联系,让他直接去城中找你。”
就是史东薇尔城最近接收的人有点多,希望伊蕾娜不会焦头烂额……要不然和她说一声,实在不行就把她爸摇过来帮忙。
勒妮娅思考一会,没有矫情地点头,并真挚地道谢,并表示谢礼後续会补上。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我刚进利耶尼亚没几天,就又马不停蹄地原路折返。
伊蕾娜对我又捡人回来已经是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
……为什麽要说又啊!
我艰难狡辩啊不是,辩解:“这次只是暂住丶真的!”
勒妮娅在一旁郑重鞠躬:“叨扰了。”
我扶额:“唉。”
柏克的关注点和别人不同,看着穿着清凉的我震惊到失色:“天哪吾主,您这一身是谁改的,这个下裙的针脚……”
亚人裁缝看起来要晕过去了。
“我改的。”我望天,“观星袍浸水太沉了。”
“……我这就改!!!”
“倒也不必?而且勇者套穿起来也挺舒服。”
“不可以!”裁缝一脸您受委屈了的窒息表情:“您更喜欢这种风格吗?也不是不可以改!”
我赶紧制止了他,并表示救人过来的急,还有个人在等着我回复,就不久留先回去了。
话一说完,三两下收起已经烘干熨烫平整的观星袍,骑马就跑。
留着柏克在那边急的嗷嗷叫。
……
菈雅果然还在等我回复。
“不好意思,救了个人安顿花了点时间。”我歉意道,“以及,你说你是火山官邸,我想有件事你得知道,我刚刚打跑了一位叛律者。”
虽然我个人不在意这些,但是很难保证别人不在乎,这麽想想还是把话说清楚更好,唯一可惜的是往後要进火山官邸得一路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