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是我怕死。
“……但我更怕你们中的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小声地说:“非常害怕,比害怕自己死还要怕。”
“为什麽?”瑟濂老师的声音也越来越轻:“是因为曾经我们在你面前死去过吗?”
“也不全——”我一个激灵,惊恐地看向她:“老师?!”
“不是就不是,看把你吓得。”瑟濂老师安抚地拍了拍我,“好了不问你了,别怕。”
“那是怕不怕的问题吗?”我眼睛一热,还给委屈上了:“好吧我还是有点怕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师你居然诈我!”
“这就是诈你了?”瑟濂老师好笑道:“你对我有什麽误解?”
“误解?我难道不是老师最喜欢的徒弟弟吗?”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您有事直接问我啊,我又不会不说——”
“哦?那这个问题我问了你就会说?”
我秒熄火:“……不会。”
“那不就得了。”瑟濂老师哼了一声,“所以乖一点,我自己猜,不问。”
我:“……”那也很可怕啊,你到底猜了什麽,别随便脑补不存在的东西啊!
瑟濂老师被我欲言又止的表情给逗笑:“别乱想了,对你自己的隐瞒能力有点信心?”
就是因为没有信心才提心吊胆啊!
我呜呜咽咽,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总之,那些都不重要。”我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先把奥雷格赶回去,再把娇小瑟濂塞进背包,最後无声地请梅琳娜隐身,然後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耽搁了有一会,菈妮应该打完了吧?”
干正事干正事。
稀人的建筑工艺再卓越也不能在星星大爆炸中□□存活,同样地面的升降梯同样被毁了个彻底,上路已塌,我往四周找了找,从废墟中扒拉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岩洞的入口,猫着身子往里钻。
风从通道的深处灌进来,说明这条路走对了,出口通风,大概率连接外界,按照向上的趋势,是通往地面。
但风又没那麽大,断断续续地吹上几缕,所以距离出口弯弯绕绕,还很远。
我捏着鼻子继续打洞。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泥土渗出了鲜红的血液,与之相伴的是浓郁到呛鼻的血腥味。
我心有所感,微微退後几步,助跑,一脚踢开前面松动的石块。
摇摇欲坠的石块在我面前轰然坠下,昏暗的光从前方透进来,最先映入我眼帘的几乎要把整个洞窟撑满的二指。
大滩大滩的血迹遍布洞窟,整个二指全是刀的划痕,好几处都深可见骨——甚至扎了个对穿,指头颓然地垂落,肤色是异样的青蓝,最大的豁口处,齐根切断的血管暴露在外,里面的血已经流尽了。
一个相当惨烈的战斗现场。
我慢慢地下移视线,看到了坐在指头下方石台上的魔法人偶。
她没有穿标准的雪魔女长袍,帽子也不翼而飞,只有一件被血污染得看不清原本模样的紧身单衣,显得她愈发削瘦锋利。
再看她一双手被破块得彻底,垂在石板上,另一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凶器不见踪影。雪蓝色的卷发也沾染上了浓厚的血迹,魔法人偶不会眨眼,她的右眼微闭,只露出暗月色的左侧瞳孔,似乎对我造成的动静没有反应。
溶洞没有液体滴落的声音,不知是水是血。
嗒。
嗒。
我手滑进背包,装着戒指的小盒子落入手心,我默默捏紧它,擡脚往里走。
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