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整了一个更方便聊天的姿势。
“我需要一个帮得上忙的队友,能找自然要找最强的,有什麽问题?你一副就钉在罗德尔,要和褪色者死磕到底的架势,我不多给点筹码你会和我出来吗?”
聊天状态的蒙葛特话依旧很少,比起聊天,他更像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我的谈性渐渐地被勾起,本来我就憋了一堆的话,拉卡德毕竟不完全是自己人,很多事都不能说。就算是梅琳娜,我也有所隐瞒。
反而是蒙葛特,只有蒙葛特。当初匆匆捏造身份时,为了不被他发现虚假,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完整的丶全部的我。
我枕着星光,回忆起在罗德尔的种种,居然有种隔了一层纱的失真。
“本来只是想着把死龙送走就行,谁管什麽死王子,本来我的计划里就没有死王子。”
蒙葛特好像笑了一下。
我偏头看去,结果这厮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我什麽也没看着。
无所谓我会听。
耳边属于另一个人的心跳平缓而有力,我将视线从冒出阴影的角上移开,开始抱怨:
“我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对付弗尔桑克斯,谁知道临到头了居然是你被拉进去,我在外边急的转圈,还被一群打都打不死的怨灵撵着跑,我又不会圣属性攻击!”
我越说越有理:“结果你在里面打得那麽认真,不就显得在外边划水的我很没用?那我岂不是很丢脸。意外是意外,既然都交换了目标,你帮我解决了我的,那我也帮你解决你的。”
说着说着,我叹了口气:“蒙葛特,你哥真难打。”
蒙葛特张嘴:“……”
我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砸过去:“停,我说这麽多不是需要你表示什麽,纯粹就是分享欲范了。但是话又说回来,那可是舍弃全部的防御力,才换来的可以瞬间湮灭的一击,我此生也只能用出这麽一次欸,没人看到真可惜。”
耍帅没人看,犹如锦衣夜行,我是土狗,我巴不得拿个摄像机全程录下来反复观看,最好还能有弹幕夸夸……哎,话说迦勒底的梅林有没有冥想盆?能不能把这段记忆抽出来反复观看?
我忍不住坐起来,因为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导致看向蒙葛特的目光炯炯:
“你知道吗,这一招的成功率十不存一。死去的葛德文王子脱离了半神的范围,那具躯体已经成了律法的载体,光靠纯粹的力量其实并不能湮灭祂,我原本的准备是用高温与雷电尽量削弱,随後再见机行事。也或许那个时候你出来,最後一击交友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眼中是多麽的明亮,但是蒙葛特目不转睛的凝视让我的倾诉欲得到了极大地满足:“但是,当一切准备就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太阳自动地填充了进来,交界地最後的丶曾经属于黄金葛德文的太阳回应了我,成为了燃料的一部分。”
说着说着,我又忍不住高兴起来。
“与其说是我杀死了太阳,不如说是曾经的太阳终于醒来,主动选择了死去。”
“不对,太阳从未死去,月亮有满月与暗月,黄金的太阳只是太阳的一种,律法从来都是被投射出的一部分影子。”
“半神与神人,律法与法环,属于葛德文的太阳,属于死诞者的律法,太阳毁灭了律法。”
到最後,我的语句愈发地混乱。我心中隐约似乎有所领悟,却不得要领,好多种情绪交错,如同暴风雨来临的海面,却怎麽也无法抒发,到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却问道:
“……这样说的话,你能够理解吗?”
蒙葛特的眼睛是暗金色的,那暗金色的眼中此刻也涌动着激烈莫测的情绪,他的手紧紧地握持着那柄属于他的佩剑,虎口的位置正卡着那片龙鳞。
银白色的龙鳞与暗金色的眼睛是阴影中唯一的亮光。
我与蒙葛特无声地对视,方才莫名而起的心绪如同海浪缓缓平息,我摇了下头,“怪了,和你说这个做什麽呢,我连自己都搞不明白,何况你也……”没有看到。
“我看到了。”蒙葛特说。
“你没……嗯?”
“我看到了。”他说,“你的太阳撕裂了死龙的梦境。”
“哦……”我总觉得此刻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忍不住微微走神:“那我有荣幸能够听到陛下对此的感想吗?”
“感想。”蒙葛特停顿了一下,态度显然郑重了不少,“你考虑过……”
“啊!”我想到哪里熟悉了:“你该不会也说——目眩神迷……吧?”那多不好意思啊,嘿嘿。
被打断话的蒙葛特:“……”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