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男子均匀的呼吸声,轻轻落在耳边,他似睡着了,在极乐的快慰之中,他总算放过了她。
沈姝却一直未睡,她被他拥在怀里,浑身僵硬得像石头,身上只着了件小衣,被他吻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吮过的肌肤,夹杂着深浅不一的齿吻,雪白的颈下,像是被碾压过了一样,留下了深深浅浅,艳丽的红痕。
看上去触目惊心,皆是他留下的耻辱,可沈姝眼下却什麽也顾不得了。
屋子内未燃烛,只悬着一颗通体透亮的明珠,高高挂在帐顶,皎洁如月色,落在帐中人脸上。
她颤抖着睫毛,仰头看了睡着的人一眼,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睫毛纤长,玉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俊美得不可挑剔。
那样毫无防备的睡颜,褪去他周身的冷意,俨然如一块温润的暖玉,可只有她知晓,他是一块捂不热的冷玉。
她捏了捏手心,心跳狂跳如雷,可还是忍不住,轻轻唤了他一声。
良久未听到回应,回应她的,只有那轻浅的呼吸声。
这时她再也按捺不住,将搭在腰身的大手,小心翼翼拿下去。
她睁大眼睛看着四下,又在他身侧躺了会,直至确认没有动静,她才慢慢挪动身子,支着身子坐起身。
她胡乱穿上外衫,也顾不得许多,像是做贼一样,手心里全汗湿透了。
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没醒,睡得极沉。
沈姝松了口气,轻手轻脚下了床,她带上门出去那瞬,却不知身侧人早就醒了,他睁开一双狭长的眸,盯着她远处的身影。
那眼神幽幽的,像是某个猎物,掉入了圈套里,是怎麽死的也不知道?
他慢悠悠坐起身,不一会,也起身跟上她,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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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流水巷,是王仲平的家,她趁着夜色去了他家。
院子里没有灯,只有冷白的月色,落在这间不大的小院里。
隐隐绰绰的花草,没有人打理,早就凋零,七零八落散在院中,越发显得有几分凄凉。
想到数月前,她曾在院中和他把酒言欢,那段日子好生痛快,可眼下却物是人非,
沈姝不禁心里一酸,连忙快步上去,想也不想,去敲眼前的门。
门是虚掩着的,压根没怎麽用力,便被她轻轻推开了。
屋里只有一星灯火,还有那微不可闻的低吟,伴随那声:“姝妹妹…”
让她听着呼吸都要窒住。
王仲平脸上苍白,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他额上细细密密冒着冷汗,一时说什麽,不要离开他,一时让她不要走。
满口胡言乱语,皆是为了沈姝,他身上的伤虽没要了他命,可心里的伤痛,却一直未能愈合。
他被困在了梦魇里,怎麽也出不来?
沈姝泪水涌出眼眶,颤抖着扑过去,她一把握住他手,哽咽开口:“仲平哥,是我…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她语无伦次地说:“都怪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颤抖的手抚摸他的脸,还有他眉骨,眉宇间的川字,想要将他抚平,可任由她如何唤,他仍旧没有睁眼看她一眼。
她泪水滴在他脸上,黏糊糊,一滴又一滴,他仍旧说着胡话,一声声唤她。
沈姝心都要碎了。
手里的帕子拿在手里,几乎都要拿不稳,她为他擦拭额上冒出的冷汗,连带着她的泪水,全浸湿透了帕子。
“仲平哥。”她颤声说:“你可别吓我,求你快醒醒好不好…”
“若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从没认识过我,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好…”
她将握在手心的帕子打开,又咬破她手指,颤抖着手指,落下去寥寥几笔,早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又将写好的帕子,塞到了他枕下,她一遍遍默念,求佛祖保佑,保佑他快醒。
若要惩罚的话,她愿一人承受…
所有的苦痛让她一人承受好了…
她一颗心全系在王仲平身上,担忧他伤势太重,忧心忡忡。
却不知这一幕,感人至深的一幕,全落在了身後那双黑眸里。
就在她哭得快抽气,身後啪啪两声,清脆的抚掌声,骤然打断了这一切。
沈姝大惊之下回头。
那人的脸隐在暗处,她瞧得不太清楚,直到他越来越近,微弱的烛火一晃,落在他半边脸上,还有他眼里死灰一样的残冷。
她总算看清身後那张脸。
那一瞬,她脸变得煞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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