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见沈少珩还坐在床边,一直未离开,还道他是担忧老爷身子,便在旁劝道:“大哥儿,时候也不早了,大哥儿你虽年轻,身子骨硬朗,可日後这个家,也只能指望大哥儿你了。”
“大哥儿也要多保重身子才是,老爷就有小的照看,大哥儿回房去歇着吧。”
“大夫如何说的?”沈少珩坐着没动,问白管家。
白管家方才出门得急,一路送大夫出门。
想起了大夫交代的话,这会听大哥儿问起,才一五一十回道:“大夫说老爷是中了脑风,轻者半身不遂,口齿不清,神思混乱,重则瘫痪在床,一辈子怕是好不了,无法站起来了。”
白管家说着,又是叹了声:“可怜老爷一生要强,没想到落到这样的下场,上天还真是不公…”
“唉。”说着又叹了声,安慰沈少珩:“大哥儿也别难过了,这人各有命,老爷也不想看到大哥儿为他伤心难过。”
“只能求菩萨保佑,能不能出点奇迹了。”
白管家为沈枝山感叹命运不公,却在看不到的角落,不知床边人眼里的讥讽,却是更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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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枝山房里传来哭声,皆是他那几房小妾,听闻他中了脑风的的消息,纷纷赶过来看望他。
都说几个女人一台戏,聚在一块哭声响亮,惊天动地。
不知晓的人,还以为家里办白事,死了人了呢。
白管家被吵得头疼,却也一时不好发作,只能委婉对几个姨娘劝,让她们看开点,来日方长,总会慢慢好起来了的。
又说老爷身子虚,大夫说要静养为由,打发了她们几个出去。
这几个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几个哭成这样,哪是为了沈枝山啊,不过是感叹她们大好年华,不到半老徐娘,就做了活寡妇。
感叹她们後半辈子,还要伺候一个废人,为自个哭罢了。
正心气不顺,出了房门口,几个姨娘整了整发鬓,便一眼看到杏色的身影,正从迎面过来,身姿窈窕俏丽,面庞更是生得端秀,让人瞧上一眼,都不免移不开目光。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从兰香苑赶过来的沈姝。
几个姨娘见了,嘴一撇,其中的柳姨娘,也就是慧哥儿的生母。
她从前最不喜的便是张月娥,一直对这对母女,也不大亲厚。
眼下张月娥下贱,自甘堕落偷汉子,被捉奸在床且不提。
那是她咎由自取,可连着她的枕边人,也因这对母女,成了半身不遂的废人,她一通邪火无处发,正好有个人来了,撞上她枪。口,那也怪不得她了。
柳姨娘冲上去,将沈姝一把拦住:“你这个扫把星来做甚?老爷都是被你们这对母女害的,你一个外头的野种,也不看看你是谁?你还有何脸面,来看望老爷!?”
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像是要吃了沈姝。
另外几个姨娘见了,也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棒攻击沈姝,怨她不该来,纷纷拦着,不让她进去。
沈姝却也不恼,依旧神色淡淡,任由几个姨娘数落,也未置一词。
她今日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单单看沈枝山这麽简单,而是她觉得这里头另有内情,应该是和哥哥有关?
他昨夜里才说要娶她,过来爹爹房里说这件事,就这麽不凑巧,爹爹就出事了。
现在唯一能阻止哥哥的人也没了,一种比绝望更深的无力感,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心神难安,是以才想过来看看。
“你这野丫头还不赶快滚开!还有脸跑过来看老爷…”
“不是你不要脸的娘做出那样的丑事,老爷也不会头疾发作,更不会被头疾折磨,得了脑风了!”
“你和你不要脸的娼妇娘,全都是一丘之貉,你们母女俩没一个好东西!”
站出来说话的,正是沈岚的生母赵姨娘,她多年前小産以後,亏损了身子,也不得沈枝山宠爱。
性子变得尤为偏激,从前张月娥得宠,又是从外头带回来的,都说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眼看张月娥落魄了,难免新仇旧恨,一块算到了沈姝头上。
几个姨娘情绪激动,纷纷把不痛快,发泄到沈姝头上。
也不知是谁?忽激动之下,扬起一只手。
沈姝只感到迎面一阵风,带着报复的快意,眼看要刮到她脸颊上,就在这时,另一只手伸过来,钳制住那只打人的手。
冷沉的声音,夹杂着冰雪,也一并落在耳边:“姨娘这是做甚!”
【作者有话说】
等会再补三百字,先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