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好,值得四妹妹对他死心塌地麽?”
他一字一句问着,好似也不着急她回答。
可最後那句,却听得沈姝眸眼睁大,心惊肉跳。
只听他像是莫名叹喟,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过是一个空皮囊,皮囊下填了草,不都是一个样麽?”
“四妹妹就那样放不下他麽?可四妹妹越如此,我就越不高兴,我不高兴的话,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麽事来?”
“这事我也控制不了,四妹妹你说呢,该如何是好?”他问出这话时,一只手还在抚摸她的颊。
明明那样温柔缱绻的语调,可每个字,每句话,皆是悬在她脖颈的一把刀。
字里行间的威逼利诱,可是再直白不过,让她一颗跳动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他盯着她发白的脸,潋滟的眸子冷寒如冰,没有一丝温度,仿若昨夜里二人的榻上之欢,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从来皆是如此,她不曾动情,对他只有深深恨意,要麽就是惧,不管是哪种心思,都是大过于情。
这一点他很清楚,可越如此清楚,才会心有不甘,得不到的执念,让他一旦疯魔,只会变本加厉,想尽一切法子,在她身上狠狠讨回来。
不落得两败俱伤,撞死南墙,也决不回头,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他要的不过是她服软,一心一意只有他,不能对旁的男人动一分心思,哪怕在脑子里想想也不行!
只能身心唯他所有,这个要求于他而言,再合理不过,他要的不过是她的心啊!
见她迟迟不吭声,他只是轻叹,却也没有逼她,而是轻声问:“四妹妹…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想好了什麽呢?说她不会再想仲平哥,往後心里一心一意,只把他放在心尖上,不会再骗他,更不会生出旁的心思,只依附他而活。
可对上他一张玉白的脸,明明眼里含着情,可所作所为的每一出,却压迫得人透不过气来,似夹杂着无情冰梢。
那一瞬,她嗓子里像是被什麽卡着喉咙,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就连想要问,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非得是她,为何他偏偏就不肯放过她?
也只觉得苍白无力,索然无味,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实在是太累,太厌倦了,沈姝神色暗淡看着他,唇角一点点失色,像是一朵开败了的小白花,那样失去了原本的鲜活,在他怀里一点点枯萎。
她几乎就连想要推开他的力气,那一刻也没了,她不记得有多少个日夜,有多久没有像这一刻那样,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最後她仰面看着他,身子晃了晃,在他柔情蜜意的注视下,缓缓开了口:“你知不知道…是你毁了我一切…我好恨你…”
她语调极为平静,就连眸里也无波无澜,像是闲话家常一样。
可每句话,每个字,都透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你知不知道…我眼下最想做的是什麽吗?”
不等他回答,沈姝定定看着他,唇角扯出一抹凄然地笑:“便是食你肉,饮你血…以解我心头之恨…”
“好啊,求之不得…”他眉眼生动,听到她这句话,非但不生气,反倒是畅快恣意笑出了声。
而後他薄唇凑到她耳边,似想到什麽有趣之事,轻轻喘了口气。
在她耳边说:“那样的话…我便永远和四妹妹你永不分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永远在你血肉之中…”
“这一辈子,四妹妹也休想要甩掉我…”
“你这个…疯子…疯得不可救药…”沈姝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越拥越紧。
他眉眼陡然生冷,一只手捏着她下颌,迫使她不得不擡眸看他:“是啊,我是疯…还不是四妹妹你逼我的…”
“若不是四妹妹你如此绝情…我又怎会不惜一切,用尽各种手段,用来对付你,四妹妹你如何就不懂我的心呢?”
“究竟要我如何做,是不是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会信我一片真心。”
“四妹妹太叫我伤心了…你说说,究竟是谁的错?”
他越说声音越低,一双眸子像死灰里的火光,又热又烫,似要把她烧起来了。
她无力瘫软在他怀里,唇瓣被他手指拂过之处,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