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翠红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早已是犯了大忌。
他能忍到这个时候,已经是莫大恩赐了。
可言语里的凉薄冷意,哪怕屋里闷得人透不过气,却像是腊月寒冬的冷风,毫不留情吹到沈姝身上。
她拢着衣襟的手指白了又白,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慢慢也冻成了冰。
“翠红…你出去…还不出去…”几乎是咬着唇角,压抑在嗓子里的声音,早已是语不成调。
“不是要我伺候麽。”她一双眸却无喜无悲,只是盯着迎面人眸里的冷寒:“我伺候便是…你也不必为难她,放她出去…”
说着她掀被起身,赤足下了地,绕过一缕被月色渡了金的床幔,她走上前来,当他面轻解衣衫,不过是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解开胸前系带,里面的风景便一览无遗,露出胸前的艳丽小衣。
“姑娘你…”翠红声音发颤,後半截话却被沈姝一声轻喝,吞没在了嗓子眼里:“我叫你出去,你这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连我的话我不听了——”
也不知是气翠红?还是和他置气,这声不大,胸膛起伏之下,隔着一层薄薄的小衣,他目光落在她颈下雪肤,大抵是有了身子,哪怕瘦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
颈下的雪肤却依旧浑圆,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颤,他目色像是被什麽刺到了一样,长睫一动,压下眼尾的一抹红。
不知何时屋里只剩下二人,翠红早已是退了出去,只有彼此混乱的呼吸声。
她贴着他宽阔的胸膛的那只手,被他一把握在手里,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二人哪怕举止再如何亲密,却始终隔着一层捅不破的窗,她身子瘫软跪坐在地上,他就这麽坐在椅子上,目光如鹰隼盯着她那双眸。
她被他握着嫩白的手,在他烫得如火,寸寸目光逼视下,带着她纤细的手指,一步步往下探去,她只是苍白着一张脸,虚软的手指像是抚着一块炙热的铁。
感受到男人呼吸渐渐发沉,那样可怕的弧度,被包裹在手心里,她胃里又难受起来,像火烧一样的疼。
可这样还远远不够,与此同时,一只长指抚过她柔软的红唇,用手指点了点她唇瓣,发沉的呼吸落在耳边,一双狭长的眸,像是染了迷醉。
他低垂着眼皮子看她,暗示性的眸光,再直白不过。
他要她伺候他,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他要她毫无保留,完完全全接纳他所有。
不管是他的孽?还是恨?完完全全容纳他,他要她服软,至此以後,身心为他所有!
两个年纪轻轻的身体,硬邦邦的心,在这样支离破碎的错爱里,谁也不愿服输,皆是认为自个没做错。
错的一定是对方,她恨他不顾她意愿,一次次毁了她所有,毁了她一切,就连她一生挚爱,也被他活生生拆散。
那样挖心窝的痛,让她痛不欲生,她如何不能够恨他,再恨他多一点!
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而他呢?同样的也恨她!恨她为何不能软一点,听话一点,再乖一点,眼里心里皆是他,为何就不能忘掉旁人,定要与他叫劲?
他一颗心掏出来给她,偏偏她不珍惜,一次又一次诓骗他,甚至为了逃离他,跑到旁的野男人身边,那样狠心想要杀了他,也在所不惜。
他如何让她恨他入骨,千方百计也要离开他,他就这麽不值得她爱麽?
他眸色沉沉盯着她皱起的眉头,修长的手指,长驱直入,撬开她嫣红的唇瓣,不顾她眼里的厌恶,身体痉挛似的抗拒……
那样嫣红的唇瓣,霎时失了血色。
她眸里带泪,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他死死掐着後脖颈的软肉,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喘,埋在她发鬓的脸庞,将眼底所有的情绪,深深掩埋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皆是精疲力竭,她眼里带泪,就连冰凉的颊,也像是泡在水里,喉咙里发出难以忍受的干呕,呕得两眼通红。
一头青丝垂在细软的腰上,像是一条奄奄一息的鱼,趴在地上虚弱喘着气。
他俯下身来,静静看了她好一会,二人皆是没有出声,他压着眉梢的戾气,在方才那场更深的纠葛中,也渐渐散去,只馀下一抹眸里未褪的欲。
下一刻,当头衣衫落下,披在了她裸露的双肩上,她人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轻飘飘的身子,像是拥着一块冰,让他长眉拧紧,她人就被跨步,抱到了榻上。
她被他塞到了被子里,很快冰凉的身子慢慢有了暖意,他人也侧身躺下,黑暗里一双胳膊将她禁锢着,二人越贴越紧,严丝合缝,让她再也挣脱不开。
她好久没有和他躺一块了,身子仍旧是僵硬的,心也是麻木如铁,除了渐渐升高的体温,全身上下,她没有一处是能被他捂热的。
就在这时,那只大手拥着她,下腹陡然传来一阵火热,久不出声的他,掌心贴着她平坦的小腹。
用低哑的嗓音,贴着她耳廓,轻声说:“你腹内骨血,并非你与旁人所生,小骨你如何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诓骗我?”
“你就这般恨我麽。”
他知晓了。
至于是几时知晓的?于二人而言,全都无所谓,又有谁在乎呢?
他只不过气她不说实话,为了诓骗他,编出那样的理由,不过是为了摆脱他,不惜想要借他手,逼他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