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晓印章代表权利,也是达官权贵的向征,寓意往後是个做官的料。
毕竟士农工商,商人再如何富贵,也比不得步入仕途的官员,这沈家经商两代,怕是以後不得了。
纷纷祝贺之馀,也禁不住心生巴结之心。
过了周岁,宏哥儿望着长,很快他也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走得不太稳当,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他便攀扶着墙壁,这才稳住脚步,没让自己摔倒在地。
乳娘见了眼里满是欣慰,如今他早已戒断乳母,上下牙也冒出来,可以吃些软烂的吃食,他似明白自己身子不如旁的孩子,
倒也极为争气,给他吃什麽,他几乎不挑食,除了吃不了多少,基本什麽都能吃一点。
渐渐的他身子骨也不像从前,吹吹风便犯咳疾,不像从前那样难喂养。
沈姝还是老样子,眼里除了宏哥儿,再也没有旁的事。
她看他比眼珠子还宝贵,尽管好几次沈少珩提出,宏哥儿日渐长大,不能总和她待一块,可她就是听不进去。
眼下她什麽也没了,服了莫大夫开的药,精神头时好时坏,也没有太大改善。
莫大夫说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也急不来,只能等沈姝自行想通,也就不药而愈了。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始终郁结难消,堵在心里不痛快!
再加之阿娘前几个月被送走,翠红那丫头也一块去了宁江。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她看似衣食无忧,可她身边熟悉的人,却一个个离她远去,就连曾经的三姐姐,也许久未看到她了。
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实在是苦闷得很,唯有陪着宏哥儿,在身边看着他,才能令心里好过一些,空落落的心,也似乎落到了实处。
她也不明白,从前她视为孽种的孩子,眼下反倒是成了她这世上,最亲近之人。
他是她血脉的延续,这辈子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谁也取代不了。
有了宏哥儿在身侧陪伴,她夜里已不用安神香,也能睡上一整晚了。
这样她不至于夜里噩梦连连,似醒非醒,似睡非睡,醒来後枕巾湿透,头痛欲裂之中,一日日折磨着她。
甚至有一次,在恶梦里醒来,她已准备轻生,下去陪他去了。
是宏哥儿看到她哭,软白的小手抚在她脸上,轻轻替她拭泪,还一边唤她:“阿…阿娘…乖…不哭哭…”
奶声奶气的声音,吐字却极为清晰。
眼下宏哥儿已一岁四个月,心思已有些敏感了,他那样忧伤的眼神,静静看着她。
不过短短几个字,从他小嘴里吐出,足矣让她心里生出的心狠,瞬间被击碎得溃不成军。
那一刻…她只觉得鼻子发酸,心如刀割一样,透不过气来。
她默默松开了握在手中的发簪,只听叮地一声,那锋利的发簪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抱紧他小小的一团,放弃了所有挣扎,对宏哥儿抖着唇说:“阿娘…不哭…阿娘只是眼里…进了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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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次轻生的念头,被宏哥儿打消之後,沈姝不敢再胡思乱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宏哥儿眨眼就一岁五个月了,可说来也是奇怪,自那日以後,他却极少开口说话,哪怕沈姝引导他开口,他也是惜字如金。
要麽点点头,要麽摇摇头,小嘴里再也未像那日吐出清晰的完整句子。
沈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道他脑子出了什麽问题。
乳娘却安慰她说,都说贵人语迟,宏哥儿这样聪慧的孩子,不可能会有什麽的,兴许过阵子,也就愿意开口了。
这日慧哥儿和沈岚一块过来,他手里提着走马灯,到了院子里,带过来给宏哥儿瞧。
如今慧哥儿也快十岁了,身量也越发拔高了不少。
他如今看到沈姝,也知晓怕羞,不似从前那样上来就搂抱她,唤了她一声嫂嫂,就领着宏哥儿一边玩去了。
留在屋里的也只有沈岚和沈姝,两姐妹许久未聚在一块,原本应该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沈姝自从有了宏哥儿,性子变得极为沉静。
沈岚看她沉默不语,也知晓她心里必定不痛快。
于是握着她手到了床边坐下,眼看四下无人之时,她才轻轻叹了声:“傻丫头,成日只顾着宏哥儿,也要爱惜你自个的身子,瞧瞧你…一阵子不见,你看上去清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