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执川说,“答应过他不张扬的。”
“你的性格也不爱张扬。”程景行说,“行吧,不看照片了。你简单描述下风格?”
“比我小五岁多,很聪明,有魄力,果断决然,工作能力很强。人很帅,身材很好,很有魅力。感情上有些强势,会任性,爱撒娇,有时候有些不管不顾的爱吃醋,这种时候,要哄着他。”沈执川说。
“可你愿意哄着他。”程景行挑了挑眉笑,“对吧。”
沈执川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感觉和阿唐不是一个类型。”程景行说,“我以为你还是喜欢成熟稳重的呢。”
沈执川浅笑:“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也是。我真挺担心你一直没人陪。现在你这么开心,挺好。”程景行再带着试试看的神情喝了口咖啡,还是露出嫌弃的表情,放弃地把杯子推远,又问,“你爸,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一如既往。”沈执川答得平静,“我爸昨天打电话来,要我把公司股份的一半给沈子超,我没答应,他说要断绝父子关系。”
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很快再娶又生了沈子超之后,沈执川才发现,他和沈子超完全不一样。
他从小受到的所谓“严父”的严厉教育,只是因为父亲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亲生儿子,父亲就是对他横眉冷对万般不耐烦,却能对从小任性跋扈骄纵得无法无天的沈子超和颜悦色慈父情深。
母亲去世时叮嘱他好好照顾父亲,却没想到父亲根本不需要他。
也不对,还是需要的。
在父亲为了沈子超的“前途”移民国外陪读,而他则不得不凭借奖学金才得以完成大学学业,同时因为奖学金的研究范围而得以创立heliovate后,父亲便开始锲而不舍的要求他对沈子超“负责”。
理由是,他的资产都属于沈家,但他的取向见不得人,更没法传宗接代,属于废人一个,还好有沈子超能够挽救,所以他的所有动产不动产,特别是heliovate的股份就应该全都给沈子超。
而对他“凭什么”的拒绝,父亲振振有词得令他无语:“你断子绝孙,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和子超,你的都是我的,给子超有什么问题?白养你了吗?亲情都没有。”
可是,他为什么要为并不存在的亲情而活?
父亲的生老病死他在能力范围内会打点妥当,其他的,没什么好谈。
“你爸说要断绝父子关系说了一万零一次,我都麻木了。”程景行叹息,“他不知道你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吗。”
“他知道。但为了那个唯一宝贝的儿子,他可太努力了。”沈执川依然答得平静,但态度不掩嗤笑和无奈,“不说这些了。”
“行,那说阿唐。你们分开得挺突然的。”程景行想着措辞,语速慢了好些,“不是不欢而散吧。”
程景行平时不八卦,这次问得这么仔细,让沈执川有些诧异。
但他也愿意和程景行说心里话:“我和他没在一起过,不算分开。也没有不欢而散。”
真要说起来,反而分别得很是得体。
在毕业离校前,唐风明来找过他。
一见面唐风明就直截了当的说,要去国外,不打算回来了。
心知肚明彼此之间有着好感、却从未挑明的沈执川有些愣住了。
而唐风明深深凝视他,语气里的遗憾很真实:“很可惜。可是不想耽误你。”
冷静理智的唐风明从来都目标明确,不会被任何节外生枝牵绊影响。
沈执川也清楚,本质上是自己对于唐风明并没有重要到值得唐风明去调整既定计划的程度,所以他也冷静理智的祝唐风明鹏程万里。
就那样,他们在学校大门口的十字路口分开,从此背向而行。
之后他偶尔会在同学群里看到唐风明发的消息。而李翊成和唐风明倒是一直有联系,他也偶尔会听到唐风明在英国发展得很好的消息。
最初他心里难免还有些微微的说不清的遗憾,但时间过去,就像看到任何一个老同学的消息一样,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波动。
至于公司的股权,他和李翊成都觉得贸然出让并不合适,一动不如一静。反正李翊成不是不靠谱的人,真的到了要释放股权的时候,李翊成说要变动,他也不会反对。
程景行静了静,又问:“你心里还有他吗?”
“我和他毕业后就没联系。”沈执川答,“我现在有男朋友。”
程景行点点头:“那,如果现在见到阿唐,会觉得尴尬吗?”
沈执川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就好。”程景行说,“阿唐下月回国。”
淡声答句“大家现在都回国了”,沈执川转开了话题,“你想找哪个地段的房子?”
又聊了一会儿,沈执川接到了谢星言打来的电话。
对程景行说声抱歉,他起身向咖啡厅外走去,接通了电话。
谢星言声音很小:“对不起。我不能来接你了。”
即使见不到人,沈执川都明确感知到谢星言的心情很不好。他安慰道:“我没关系。你先顾好自己。”
咖啡厅外是酒店造出来的室内水景,一片修饰成天然状的小水池上一座石拱桥连接着咖啡厅和酒店大堂,此刻没有人经过,很是安静。
谢星言闷闷的“嗯”了声,说:“我爸要我下个月进谢氏。”
停了停,谢星言又说:“还要我去相亲。”
“相亲”二字,让沈执川的心猛地空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