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有些心欠欠的。
他的胆子真是太大了,竟然敢公然质疑教母的决定,一个家族能够做决定的人永远只该有一个,但他犯的错不局限于此,他甚至还质疑了维克托的眼光,认为维克托没能看出佐恩其实是其他家族的卧底。
这一巴掌实在不算过分,雪娩也在用这一巴掌挽回自己权威。
就像维克托会做的那样,微笑,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走到犯错的下属面前,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雪娩的手扇的有些微微发麻,掌心与指节内面都透出粉色,他收回手,指尖因为路易吉过分炽热的视线而微微有些颤抖,语气却少见的严肃起来,“路易吉,你该学着长大了。”
路易吉呼吸一滞,不顾脸上的巴掌印,低着头问雪娩,“您的意思……这是真的吗?您愿意……我会的,我会的,您不会等待太久,几天之内,或者今天,我就能……”
“安静。”
路易吉终于不再说话,跟在雪娩身侧,脚步轻快地返回了会客厅。
再次见到那些等候已久的成员时,他暗自得意——雪娩最后果然还是传统派,将要选择他做继承人。
他注视着雪娩,他的教母,那张美丽的脸用冰冷伪装自己,纤细的身体怎能与意大利人健硕的体格比较?
维克托的死亡对家族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生意要怎么做?其他家族又要怎么提防?如何保证银翼不被蚕食待尽?
房间里每个人都注视着雪娩,等着听他要怎么说。
雪娩在红色沙发上坐下,西装革履的成员们或坐或站地围着他,他注视着这些人,平静地说道,“家族暂时由我管理,佐恩现在是我的佣人,不再触碰家族事务,他负责的内容,以后都交给拉斐尔来做,除此之外一切照旧。”
“腓特烈家族听到了风声,今早就已经登门拜访了那些议员,我担心几天以后鱼市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特米尔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心烦不已。
但这个时候,雪娩还是平静地重复,“没关系,一切照旧,无论外面有什么举动都不必理会,一切照旧,你们不会丢掉现在的生意的,之后你们还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成员们十分惊讶,可雪娩已不再继续解释,安杰洛挨个将他们送出去,会客厅的房门打开,长风顺着走廊吹入,寒冷中一个人影冷不丁地出现在黑暗中。
那是一个过分高大的家伙,穿着长领风衣,随着他快步走来,他脖子上那一圈儿意大利语纹身也若隐若现。
可他并不够吸引眼球。
因为刚才的风,雪娩的刘海被轻轻吹动,他转头看向来者,腰背挺直地坐在沙发上,如同一个纯白单薄的君王。
直到夜行的杀手在他面前跪下。
“我听说维克托死了,”卢卡斯低头亲吻雪娩的手背,“所以我来了,以供您驱使。”
“您的头发变长了,明天您醒来以后,我可以为您修剪它们吗?”
雪娩点了点头。
需要修剪的不只是他的头发,卢卡斯中止修行返回一事出乎了他的预计。
这位禁欲的教徒每一根手指上都纹着教条,但他的每一根手指也都沾满鲜血。
他低下头,以便雪娩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脑勺上,他并不掩饰被雪娩抚摸的愉悦,自他出现,家族成员们都鸦雀无声起来。
没有人敢招惹卢卡斯,因为他曾经单枪匹马地进入别的家族领地,杀光了整个赌场围追他的人。
他一丝不苟,冷峻负责,从未表现出任何弱点。
他脖子上那句话并不难读。
——上帝召我们不是要我们沾染污秽,乃是要我们成为圣洁。
“这是我的新纹身,母亲,”卢卡斯像教孩子读书一样重复自己脖子上的纹身,“您喜欢吗?”
雪娩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因此他回答道,“我不讨厌。”
这是只有卢卡斯和维克托两人知道的秘密。
教母雪娩之所以说话慢吞吞的,只是因为不熟练,他们也曾经哄着雪娩说中文,尽管听不懂,但也愿意看雪娩因为洋文中的口音而耳尖发红。
我不会令您染上污秽,我将永远守护您的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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