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未得到机会在自己的族群中生活,作为社会性生物却失去了与族群建立社会性关系可能的雪娩,会对人类产生其他人难以产生的感情。
这是外人难以理解却真实存在的,他对人类的狂热。
每一个爱着他的人,或许难以意识到,他其实也爱着每一个人,而他们更难以意识到,这种爱,是无差别的。
除非你深切地伤害他,或者令他真正地失望,否则,这种爱竟然是不会主动消失的。
希尔德望着雪娩,如同望着一尊神像,这尊神像并未被束之高阁,任何一个人走到神像面前,都能够伸手触碰到他,然后许愿。
这样的神像,却令希尔德仰望。
希尔德走在那只狗身后,也走到雪娩面前,他站住,看着雪娩,似乎第一次见雪娩一样,他的脸上,不知为何,带了点儿笑意。
“这么大方?”
雪娩还在给那些小动物喂东西,他的眼神里甚至带了点儿温和,偶尔会抬头看向希尔德,此刻希尔德对他说话,雪娩便很自然地,再一次看向他。
雪娩问他:“这算大方吗?”
希尔德回,“这难道还不算大方?”
雪娩挠了挠大黄狗的下巴,听见希尔德又问,“要是你一无所有,是不是也会对别人很大方?”
雪娩想了想,点了点头。
希尔德于是说,“如果我也求你,是不是你也会对我很大方呢?”
这是当然的事,雪娩本来想直接回答,不知道为何,看见希尔德的眼睛,竟然犹豫了一下,他从希尔德的眼睛里看出一种不一样的东西,他的犹豫如此显而易见,希尔德却没有体贴地让他不必说出来,仍然在等待他的答案。
雪娩说出了他的回答,“当然会的。”
哪怕希尔德不说,雪娩明明也会帮助他。
雪娩几乎要从希尔德的眼神里看出什么,然而他却听到希尔德问他。
“那我可以吻你吗?”
这句话此时说出来,竟然有些烫人,雪娩看见希尔德那张脸并未见如何害羞激动,那张脸明明还是那样可靠,却从耳后开始被烫伤般红了起来。
或许是太阳烫伤了他。
“可以。”
这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雪娩想。
如果希尔德请求,他也可以吻希尔德。
他看着希尔德靠得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呼吸很快贴在一起,然而希尔德没有亲吻他的脸,只是低下头去,捧起他的手背,亲吻他的桡骨。
雪娩亲手触摸过的人类的骸骨清晰地留存在他的记忆里,他也曾经亲吻人类的骨骼,希望那雪白的骨头能够跟他说话。
这一刻,他确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希尔德的情感,那种情感沿着他的指骨蔓延,顺着他的骨头,进入血管。
腕后的桡动脉缓慢搏动,他时常触摸那里,像触摸一颗小小的心脏。
他在那个瞬间认为希尔德和他有一样的地方,希尔德亲吻他的腕骨时的感情,和他亲吻人类的骨骼一样。
雪娩于是也凑过去,亲亲地将唇贴在希尔德的下巴上。
春日的风就这样在两人鼻翼间轻轻流动。
就这样抵着额角,雪娩看着希尔德,对他说。
“你在亲吻我的桡骨。”
只要再往旁边些许,就能触碰到他手腕上小小的心脏。
你要触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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