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错了,现在更是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你竟然这样做……维克托……”
佐恩眼神冷漠,甚至带着仇恨,以及隐隐的愤怒。
维克托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尽管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但他也没有做好面对佐恩的准备,更遑论是此刻。
“抱歉。”
佐恩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相当恼火地怒斥,“这两个字有什么用?”
维克托后退一步,从外人的视角来看,此刻他就像个清点够工钱想要离开的园丁一样自然。
佐恩站在原地,带着恨地看他,可很快,那种恨又变成了一种失望。
他没有再冲上前去拦住维克托,而是站在原地,“他知道吗?”
他在问雪娩是否知情。
这个时候维克托终于从压低的帽檐下抬眼,看了看雪娩的窗,苦笑着说,“显然。”
“你到底想做什么?”
维克托没办法回答他,好几秒以后,才只匆匆说出几个字作为回复:“我当然也有我的罪。”
可佐恩比他反应更快。
“你在利用我,利用他,利用我们所有人。”
他不得不去想一个可能性,“为什么?你已经是银翼的教父,假死能让你得到什么?即使你假死,也难以再得到更多,即使你死而复生,也最多是再重新得到银翼……”
维克托已经离开,佐恩看着他走,却不希望他就这样离开。
这个骗子,真正的叛徒。
他想,为什么?
维克托已经知道他们会逐渐清理其他家族,为什么在这个节点上假死?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知道的信息有限,但此刻,面对曾经的朋友,他已经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
维克托希望把他作为人质使警方不敢对银翼的“堡垒”出手,等到警方清理了其他家族,银翼又再以政界的关系接手走这整个密西西比。
哪里有什么希望改变这里的谎话,其实从头到尾想的都只是独吞。
何况这样的险招也可以试探家族内部是否真的有叛徒。
他在愤怒之后又终于冷静下来,思考其中的破绽。
维克托还是太托大了,离开家族,他要怎么保证当他出现以后银翼内部的人员还会听他指挥?
在银翼待着的这几年里,他早已经看清,这种地方许多人更在乎的其实是利益,即使二把手干掉了一把手,但只要能够维护大家的利益,那么也不会有人有什么意见。
同样的,只要阻碍了大家的利益,即使是家族教父,也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这里面当然有多年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积累下来的感情和信任,但是只要时间长了就会有人不满,如果不能顺利压制这种不满,不满就会变成叛变。
只有真正的核心成员不会背叛——不,你看,即使是身为教父的维克托,现在也背叛了他的银翼。
雪娩还在想办法让家族产业转移,他也知道电影的事,只不过他还没有去看过,但即使只是知道这些消息,他也明白了银翼如今已顺利进入影视界。
这个时候,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敲响了佐恩的大脑。
他意识到自己串联起了一切,曾经与维克托的朋友关系令他也对维克托有相当的了解,因此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维克托假死,死之前用一句找出叛徒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同时也让家族里的叛徒人人自危,看到家族松动的表现。
而雪娩一直希望家族产业转移,从之前的会议和一些蛛丝马迹看来,雪娩采取的沉默态度令其他家族开始逐步侵占银翼的地界,并且令家族内不少人对雪娩产生了不满,这样叛徒一定会行动,与此同时家族其他人可能会产生不希望雪娩领导的想法,因此会怀念维克托的领导。
当其他家族接连被官方找了麻烦,而银翼因为内部一直扣押着自己,所以反而会变得相当安全,在这个时期,银翼的家族产业不断转型,而维克托又利用自己的身份重新凝聚家族内不满雪娩的力量,加上他在政界的关系,在最后同时掌握密西西比和已经转型的银翼,成为一个黑|白通吃的教父。
维克托当然会有他的办法,一个家族的财产不只是那些看得见的金钱珠宝、写字楼或者各个公司,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关系才是更重要的财富,一个家族的教父在退居幕后之前。通常都会确保自己的继任者完全继承了这些关系,维克托有着他的那些关系,因此随时保存了反扑的力量。
这就是维克托的罪。
他当上了这么多年的教父,早已经被权力俘获,任何人得到特权以后都容易被改变。
此刻他忽然觉得雪娩是多么的可怜。
他还在为自己的丈夫守寡,然而那位丈夫其实已经将他算计了个彻底。
在这个瞬间,他和雪娩是一样的了。
他们都被维克托背叛了。
佐恩立刻返回,尽力不让自己露出端倪。
他要找到雪娩,告诉雪娩真相,告诉雪娩,维克托是如何欺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