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关在牢里的日子有多难捱,她比谁都清楚。
报仙门之仇遥遥无期,久居山林习惯自由的巫女,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囚困?
琼华指尖微动,心下有了打算:“我答应你。”
阴司客松了口气,把玉佩放在桌前:“明日午时,我带你去地牢。”
琼华又说:“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妖族的地牢,你带我潜入进去。”
阴司客哼笑一声:“妖族那帮蠢货,不是什么难事。”
琼华没想到此行会这么顺利,几日后又是月劫夜,她要在那之前,做她必须做的事。
窗外夜色已浓,她走到窗边关窗,院中石子路被屋檐阴影切出明暗的分界线,她没注意檐角处的一道身影。
次日午时。????
琼华随着阴司客来到地牢大门。
上一世她的命丧之地,再次踏入之时,才发觉也不过方寸一隅。
似乎是察觉到她情绪有异,阴司客朝她这边瞟了一眼,以为是牢内的血腥气令人不适:“屏气敛息。”
琼华没理会。
她对这味道可是熟悉得很。
和上一世不同,巫女被转移到了更为干净的牢房,这里不干不潮,连带着那些难闻的气味也被隔绝了。
阴司客要去推门,却被琼华一把拉住。
她不解:“你不进去看看她们吗?”
琼华没说话。
从和苻黛结契的那夜起,她身上就总是缭绕着尚未被吸纳的煞气,隔绝了巫女对她的感知,所以在巫女眼里,她早就死了。
正如那个梦境一般,所有人都希望她是不被约束的自由鸟,如果让族人知道,她虽然没死,却为了复仇接触鬼道,会对她多失望?
“不了。”她说。
她来这,不是为了见她们的。
“那你……”话未说完,阴司客愣愣地看着她瞬间划破的掌心。
“你这是做什么?”
殷红的鲜血顺着错综的掌纹蜿蜒而下,琼华右手掐诀,指尖泛起幽冥暗芒。她缓步至门前,染血的左掌重重按向地面,同时右手煞气翻涌,以指为笔,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血色符咒。
最后一笔落成的刹那,符咒倏地闪过血光,缓缓腾空,最后深深烙入厚重的门扉之中。
巫族擅蛊擅毒,她这是以自己的巫血为筹,为门内族人设下一个庞大的虚境。
人在境存,人灭境毁。
门前幽光流转,一道朦胧虚影徐徐展开。
翠竹掩映下,溪水潺潺流过青石,错落的瓦房高低不一,炊烟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