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挺好听的喔,珠珠来哥哥背上骑马马,驾!驾!”
陈汉宝一边说着别玩了,一边紧紧背住宝珠。
三岁的陈宝珠奶声奶气的举起手,“果锅驾驾!果锅驾驾!”
听到宝珠的声音,汉宝忘了脚上的伤,跛着脚给宝珠扮大马。
大家笑吟吟地看着耍宝的两兄妹,让他俩注意安全。
林漾回过头想要帮江田搬箱子,他却早就一个人将箱子提出去了。
林漾想他可能不太需要自己的帮助,不过很快,江田便对着房间里最後一个储物柜束手无措了。
这储物柜太高太重,江田不好使力,并且柜脚不平,有一边还垫了份报纸,要是单拖动一边,很容易受力不平衡砸下来,必须得两个人来。
于是两人一人扶着一边,将储物柜给慢慢移了出去,最後剩下的就是打扫卫生了。
在爱宝的注视下,林漾不好让江田干完所有的活,于是挑了个轻松的扫地,打算扫完就走。
然而扫着扫着,林漾就情不自禁地捡起了那份给柜子垫脚的报纸看了起来。
报纸泛黄变脆看起来是十几年前的産物,不过排版模式和现在的也没有太大区别,没什麽新颖的。
但一行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接阿芳回家」的字样,在灰白的报纸上格外醒目。
这是阿玲的字,林漾不会认错。
阿玲的最後一笔总喜欢将芳字的下半部连起来,使得她写的芳像一个苦字。
透过字迹林漾仔细看了看这一页所报道的新闻。
新闻报道的是十六年前发生在火车站附近的一起杀人事件,嫌疑人谭某被抓後承认自己捅了自己的丈夫六十九刀杀害了自己的丈夫,最後被判死刑。
而圆珠笔除写下了那段话,还圈出了一个日期——谭某执行死刑的日子。
林漾面无表情随手将报纸一卷丢到了垃圾袋里,朝门外走去。
嘴里念叨着,“总是这麽节省做什麽,家里的记事本多得用不完,重要的事应该记在看得见的地方啊……”
眼神却逐渐恍惚迷离,呼吸失调,脑海生雾无法思考。
很快屋子里的垃圾就都扫干净了,林漾洗了个手就要去找阿玲。
暮色浓稠,长巷两边的路灯渐渐通上电,林漾的脚步站定时,长街的最後一盏路灯也亮了起来,淡黄的光晕洒在林漾的脸颊上,使她疲倦的脸庞柔和不少。
静谧的暮色里,耳边传来了风吹动树枝,树叶相互扫动的沙沙声,似乎还带着人闲聊时的低语。
望着没关的大门,林漾直接走了进去。
上了楼,阿玲和阿芳还没休息,两人穿着背心并肩坐在床头,当下正拿着本相册在看,见到林漾回来一时间愣住,还是阿芳最先反应过来,招呼林漾到她们身边坐下。
林漾走过去一看,相册上满是她的照片,再看看阿玲裸露在外的左胳膊上是一大片模糊交错疤痕,虽然此刻上头敷上了淡黄色的药膏,但还是泛着淡淡的红。
这是之前为了救林漾离开正在发生火灾的书店而留下的疤痕。
“为什麽。。。。。。。”
林漾张张口,却什麽也说不出,刚才想好的措辞。想要让她们别再操心馀家人丶让她们把一切都交给她丶让她们可以依靠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为什麽她们不告诉林漾真相呢?为什麽不跟她商量呢?
林漾好像自己就可以找到答案。
因为她太弱了,太蠢了,什麽也做不到,就连接受自己的记忆都令她恐惧。
“怎麽了林林,吃过饭没有?”阿芳问。
“去玩回来啦?”阿玲笑道,“那里有什麽好玩的,给我们讲讲。”
“你们以後不要把钱给馀超他们了。”
此话一出,阿芳和阿玲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两人好像被点了xue,一动不动地呆在当场。
许久,阿玲才黑着脸,合上了相册,毫不客气地说,“这和你没关系,你不要管这些事,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没关系?怎麽会没关系?”林漾站了起来,“他们来找你要钱,都是因为我吧?”
“不是这样的,里面有很多事你都不明白。。。。。。”
“那你们可以和我讲啊,我成年了,有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你们讲的我都会理解啊,是不是他们逼着你们给钱,他们要了这麽多,我们可以报警。。。。。。”
“我主动要给!”阿玲红着脸呵断林漾,“是我主动要给。”
阿玲和林漾讲话一直都是比较平和的,她不像大人一样端着架子,也不像长辈一样温柔慈爱,会和林漾争执,但从没这麽强硬地吼过她。
不过好像从小到大,她们之间的对话都不能平静地结束。
听到这个答案,林漾只觉得身上沸腾的血液下一秒冷了下去,她的眼神有一瞬迷茫,她有些无所适从。
阿芳两头安抚着她们,“别说了阿玲。。。。。。林林啊,我们这里面有很多和你解释不清楚的事,你相信我们,我们以後一定会解释给你听的。”
阿玲双臂抱在胸前,眼睛毫不看向林漾,剧烈起伏的胸膛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