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银子?”
魔:“从昨天晚上那个死人光头身上,顺手拿的。”
不出他所料,祝铃潋立刻眼睛睁大,站起身来:“你什麽时候拿的?你怎麽拿的,我怎麽不知道。”
谢辞平淡道:“你师兄师姐没告诉你吗?听到叫声後,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我。”
魔的道行比他们都高,自然御风的速度也更快。
“那时候……他已经死了吗……那个光头大哥?”
“鲜血都流干了。死得很快。”魔的声音没有丝毫怜悯。
血腥残忍的死亡场景霎时又浮现在眼前,光头男惊恐地张着嘴,血肉翻飞的脸。
“都怪我。”祝铃潋垂下眼睛,双手紧紧捏着衣角,“我信誓旦旦地答应过他,会保证府内的安全。”
“小修士,”谢辞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在这世间,实现不了的承诺很常见。”
“不是的。”祝铃潋摇摇头,桌子上摆满了被她写好又涂掉的符纸。
“如果我能再多设下一些符箓,如果我不止只盯着东院,也能看看西院。也许他就不会死。”
“这不怪你。”
“你说,人死的时候会是什麽感觉?会很痛吗?”
魔认真想了想,可胸膛被万剑穿透的旧伤口早已结好了疤。他已经忘了那一瞬间是什麽感觉,无法回答小修士。
然後,他的手绕上小修士肩前柔顺的发丝,他听见自己说:
“放心,那个光头男不会痛。我看到那妖下手很果断,一刀就割断了他的咽喉。”
“……你看见?”祝铃潋擡起头,一把握住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快死了。”魔说,“我从窗户上看到映影。他的手脚只挣扎了一下,就垂了下去。”
“你为什麽不救他?”
谢辞感受到小修士的手指在微微颤动,他直直地看着她,冷酷无情:“我是魔,我为什麽要救他?”
“魔就可以见死不救吗?”祝铃潋不明白自己怎麽想的,她只是脱口而出:“至少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
魔往前抵了抵头,祝铃潋从他静海般的眼里看到自己可笑的脸。
他抽出手,手腕已经被她抓得通红,隐约可见青筋。
谢辞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小修士,你搞错了吧。魔是以杀人的快感为生的。我也不例外。”
“就算你不想救他,你可以叫我师兄师姐过去。”祝铃潋无力地坚持。
“那妖很强,你的师兄师姐完全不是对手。你们做不到的。而且,”魔进一步刺激她,“你以为为什麽你那麽多符箓毫无用处,自然有我在暗处帮忙那妖。”
“你……”她就知道昨天魔跟过去不是什麽好心。
祝铃潋嘴唇发白,手指忍不住捏诀。
“魔和妖才是一条道……”
谢辞的话没说完,桌子上一张符箓,随着祝铃潋的法诀,刹那间以迅疾之势飞动,悬在他的脖颈。
魔的衣领敞着,白皙脖子上的经脉一览无馀。
符箓闪着金光,轻薄而锋利无比。
他却毫不在意地扬了扬眉,仰着头慢条斯理:“怎麽,你要杀了我吗?”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对峙。
小修士的眼神慢慢变得凶狠。
“你是不是以为我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