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问琇莹:“有关立後之事,皇上是怎麽与你说的?”
琇莹将手里的茶水放下,她倒是将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小口。
走了这麽一路回来,琇莹也不客气,自己坐下了。
她道:“皇上说,不会让娘娘做皇後。太皇太後更属意永寿宫娘娘做皇後,永寿宫娘娘资历深,多年行事公平公正,都是後宫嫔妃人人看在眼里的。”
“永寿宫娘娘秉性,更适合做皇後。皇上深以为然。”
“你胡说!”佟妃尖声道,“皇上不是这样与本宫说的!”
琇莹莞莞而笑:“那皇上是如何说的?皇上承诺让娘娘做皇後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现在皇上对娘娘,可有提及麽?”
显然琇莹一击即中。一下子就打中了佟妃的关窍。
佟妃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神情惊疑不定,不愿意相信琇莹的话,可她所经历的事情来看,又显然证明琇莹可能说的是对的。
琇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琇莹也当然是胡说八道的。康熙哪有这麽明确的说过这个呢。
不过她这个话,也是七分真三分假了。今日要打碎佟妃的皇後梦,从此话始。
就是纯粹用来打击对面的自信心的。
职场之上,尤其是这样面对恶意竞争对手的时候,没有人拿着忠诚与正义企图感化对手的。
都是不见硝烟的厮杀。
琇莹又怎麽可能不反击呢?
大老板觉得她是赤子之心,常常为了她的急公好义而破例。可实际上呢,琇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什麽好人。
这样的私话,佟妃甚至都没法去皇上跟前求证,因为她说不出口。又怎麽可能说出口呢?
一旦说出来,那就是刺向自己的一把自我灭亡的剑。
她可以有相争皇後之心,但是绝对不能在明面上如此争抢。否则她在宫里的立身之本就没了。
表哥表妹的情谊再好用,总有耗尽的时候。
更别说这位表哥是帝王,而表妹是进宫的妃子。佟家是沾了先太後的光芒,与她们自己并无太大的干系。
琇莹并未在此时乘胜追击,而是给了佟妃反应的时间,慢慢欣赏佟妃的忐忑不安的神情。
佟妃陷入自我梦想的幻灭,看她这个性情,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难以恢复镇定的。
是以她就不曾发现。
琇莹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神情淡定从容,好似是在等着什麽发生。
有什麽事将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厮杀中爆发,成为摧毁佟妃皇後梦的催化剂。
外面忽而传来好大的声响,而且还是连着好几声的动静。
像是有什麽庞然大物碎了又倒了。
紧接着就听见了碧蓝的几声哭叫:“你们干什麽呀!这是万岁爷赏赐给我们小主的睡莲!你们纵然不高兴,怎麽能毁坏我们主子的爱物呢!”
“这可是圣上赏赐,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谁能担待!?”
然後似乎就是推诿责任说不是我和我没关系之类的话语,听着像是佟妃身边的宫女说的。
外头你来我往的吵嚷起来,琇莹站起来,看了一眼佟妃。
佟妃显然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到了,但她很快回神,也很快定了定神,直接就走了出去。
琇莹紧随其後。
琇莹门前的空地上原本光秃秃的什麽都没有,摆上了这些睡莲後,尚还能看几分。
但现在,这些来自康熙的赏赐的仅有的装点也没了。
一地的狼藉中,水缸有些被打翻了,有的被打碎了,睡莲破碎一地,乱七八糟的早没了那雅致的勃勃生机。
“你们在干什麽?”佟妃喝问道。
她的几个宫女都是一身狼狈,有两个身上都是水,似乎还有些伤,捂着胳膊站在那里。
郭络罗氏的那个宫女也是头发散乱,一边哭一边蹲在那里捡睡莲。
琇莹过去把碧蓝牵起来,稍稍替小宫女整理了一下:“这是怎麽了?”
碧蓝哭道:“主子,奴才给姐姐们送茶水解渴,她们不喝就算了,还说我们的茶水不好。奴才气不过争辩了几句,她们就打人。”
琇莹这里只有一个伺候的宫女碧蓝。
翊坤宫里还有些守殿的宫女,这些小宫女小太监不归庶妃,也不归贵人们调遣,都是内务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