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默默道了声抱歉。
他继续熬。
双手在背后十指用力交握,绷得手臂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身上出了汗,衬衫前胸后背都湿了,黏黏地贴在皮肤上。
不用看也知道乳环一定很明显。
好不容易熬到餐会结束,宾客陆续离开。其中有一个从大门出来之后拐了两步,停在他跟前。
即使全身上下已经僵硬到疼痛,他仍然跪得很标准,头、肩、腰、大腿在一条直线上,大小腿成直角。
至于脖子,由于项圈太宽,根本不能弯曲,但他垂着眼皮,视线斜向下,只看着眼前这人昂贵的皮鞋和布料高级的裤脚。
这个人只停了几秒钟,很惋惜似的“啧”了两声,就调转方向离开了。
景川眼皮一跳。他听出来了,那是黑鹄的声音。
宾客散尽,他始终没听到风赢朔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想想应该是从另外的通道离开了。
侍奴们在忙着收拾打扫,没有人再在他面前停留。直到小卓的声音响起,还是那句:“景川大人,请您随我来。”
一边说,他一边解开了链子,把前端的皮革环套套在自己手上牵住。
景川无法靠双手借力,为了避免摔倒只能慢慢站起来。
骨骼像生锈的机器,关节发出“喀喀”的声音,发麻的肌肉一阵刺痛,逼得他趔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身形。
如果经常这样长时间跪着,用不了几年膝盖就会废掉的吧?
换机械关节好,还是仿生的好?
他拖着麻木的腿被小卓牵着走时,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着这个问题。
随即又觉得好笑,哪里会有几年的时间?
说好了一两年……
八年雇佣兵生涯,他身上有过大大小小的伤。
第一次见血也心慌,以为自己会死。
后来学会分辨,只要不是很快致死的伤都淡定得很。
有些小伤甚至懒得处理。
倒是在风家,上好的药用来治皮外伤。治好之后再弄伤。
他胡乱想着,被牵着绕到另一部电梯下楼,又走一条七拐八弯的走道,乘电梯上了20楼。
整个主楼内部装修风格都偏暖色,和风赢朔的个性实在不相符。
小卓推开一扇门,按亮门边的灯,帮他把鞋袜脱了,再将他牵进去。
面积至少三百平的空间,赭色的地毯、沙发、壁柜、地脚线,浅棕色墙壁,暗黄色落地窗帘。
天花板上是纵横的滑轨,垂下的挂钩和锁链。
还有高大的刑架,有实木的,金属的;有门字形、X形;也有复杂的可拼接移动型。
一个角落用铁栏杆隔出一个囚室,远远能勉强看出来里边有单人床、马桶和简单的盥洗台。
囚室旁边是几个大小不同的笼子、箱子。
这是一间调教室。
小卓在一块空着的地板上放下一块垫子,说:“景川大人,请您在这里跪候。”
等景川跪好,链子被锁在旁边墙壁上镶嵌的环扣上,小卓就退出去了。
落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灯光只有门边一小盏。景川默默跪着等待。
半个小时后风赢朔才来,房间里多开了几盏灯,光线亮了起来。景川嗅到沐浴露的淡香,俯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