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转身,挑了下眉看向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男人,眼底带上了盎然兴趣:“嗯?你说什麽?”
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谢临说:“不是这样。江星澜,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愿意为了我做很多事,就算你嘴上说不喜欢我,却还是为了我相亲的事去买醉,甚至让沈钦那个畜生……”他咽下到嘴的话,笃定说,“我知道你喜欢我,离不开我,我以後也会好好待你,你不要再装作对我故意冷漠了,我知道你也很难受。”
他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就算面上对他不在意,暗地里也会因为自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耿耿于怀。谢临不明白既然这样为什麽要假装不在意,让他频频生气。
“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江星澜像是听到了个笑话,扬唇笑了起来,嘴角弯起的弧度竟带着一丝邪性。
即便谢临的脑子被酒精侵蚀,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江星澜怎麽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他迟疑着再去看时,对方却向他走过来,面上含着担忧与关切。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谢临放下心来,却感到额头上放了一只手,温凉的触感,停了几米後挪开。
“没发烧啊,那就是喝太多了,”江星澜施施然直起身,垂头看向坐沙发上的谢临,真诚建议,“谢总,你该清醒下。”
别整天做白日梦。
谢临气急,抓住江星澜的手:“我没发烧!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讲话。”
江星澜疑惑:“我知道啊,我也没说你发烧。”
谢临:“……”
他让自己清醒下,说:“我没有喝醉。我会对你好的,你也很喜欢我,这样不是正好吗?我们可以试试。”
江星澜抽出被他抓住的手,淡淡说:“谢临,你能分清我现在是谁吗?”
“能,你是江星澜,”谢临手中骤然一空,深深看着他,“江星澜,我要听你的回答。”
江星澜一定不会拒绝,他只是在闹脾气。谢临在心底不断重复这句话,不知道说给谁听。
“我的回答?”江星澜拉长语调,眼角挑起的弧度摄人心魄,谢临看着那双蜜棕色眼眸,深深陷入其中。“我的回答就是,谢总,我们只剩下一个月的契约了。”
他红唇微微一弯,好看到让人惊艳,却也如刀般将人割得遍体鳞伤,映出他眼底的凉薄:“啊,如果准确点计时的话,应该是二十七天22小时。”
谢临眼中倒映着江星澜妖冶的脸,连眼尾的红痣都透着说不出的妩媚诱惑,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江星澜,震惊到失语。
甚至都顾不上江星澜拒绝自己的话。
“你丶你怎麽——”
“我怎麽?”江星澜似模似样的叹息一声,月光映在他的半张侧脸上,如鬼魅般让人看不真切,“谢临,一个多月後,我们就结束了。”
“我不同意!”
谢临终于反应过来他说了什麽,宛如寒冬腊月被人泼了盆冰水,从头凉到脚。他霍然站起来侵身压向江星澜,双手扣住江星澜的肩膀,顾不上他此时异样的神情,急急的丶语速飞快地咬牙说:“江星澜,我不同意!”
他不同意结束!
江星澜很轻易就挣脱了他的桎梏,神色平淡,并不因此时谢临脸上的焦急而有半分动容:“谢临,这不是你能不同意就不同意的事情,你是成年人了,不是耍赖皮要糖吃的的小屁孩,清醒点吧。”
“哦,对了,你要联姻是吧?我不会扒着个有妇之夫不放,你也自重些,尊敬下你未来的妻子。”
谢临手被拍开,他双眼赤红紧盯着江星澜,低吼道:“我不会联姻!”
这句话说出来之後像是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谢临想,是了,他不会联姻,他不喜欢被人拘束的感觉。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直让江星澜留在自己身边。
江星澜:“你这句话不应该说给我听。”而应该说给那个被断送前程,玩弄抛弃後跳楼自杀的江以清。”
哦,好像也是他。
江星澜并不想承认自己执行过那麽憋屈的任务,挥开谢临,淡淡说:“夜深了,我看谢总好像也不需要我,那就晚安吧。”
谢临傻站在沙发前半天,没关好的窗户吹进凉风,将他冻得一激灵清醒过来,酒意散了大半。
月光照进来,照亮谢临那张写满颓然的脸。
他重新跌坐回沙发,将脸深深埋在屈起的胳膊间,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
谢临明白江星澜刚才的那句话,知道他说的是谁。
等这句话等了一辈子的不是江星澜,而是已经死了的江以清。
一时间,两个人的脸在他的脑子里来回变化,翻来覆去地不断重叠,将他的灵魂辗转拉扯。一时间,又是刚刚江星澜那些绝情冷漠的话,如木仓如戟刺入他的心脏,血流不止。
而江星澜反常的性格则被他完全忽视了,像是大脑下意识的自保机制,不敢深想这其中意味着什麽。
头疼的要命,谢临猛力捶了几下额头想要缓解疼痛,短暂的舒缓过後是更猛烈的疼痛。
“江星澜……”
空荡荡的偌大客厅里,有人颤抖着声线在质问。
“一个人的喜欢,真的那麽容易收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