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好像真的很难过。
像努力了很久,祈求了很久,终于从大人手中讨来了一颗糖,结果还没等甜甜嘴,那颗糖就掉在了地上,吃不到了。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方斯宸受不了遮住他的眼,呢喃说:“……别看我。”别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来看我。
我受不住。
江星澜眼前一黑,他躺在那里思考几秒,遵从本心伸手抱了他一下:“不换,你就够了。”
……
第二天醒来时,江星澜动动身子,有些不舒服。
他倒吸口凉气,睁眼後擡手挡了下眼,却发现拇指上多了个创可贴,揭开看了看。
昨晚一激动掰断高脚杯後玻璃刺进来,拇指出了点血,现在被处理好了,连里面的玻璃碎片都细心挑了出来。
江星澜把创可贴重新粘上,用了一分钟思考昨晚发生了什麽。
记得自己从卫生间离开後去找杜野他们,不小心喝了加料的酒,然後被杜野带到了楼上的酒店,找了个男人……
事急从权,江星澜一个大男人也不是跟别人上床就要死要活的贞洁烈妇,没必要太放心上。
但是人呢?
他起身去看,两米的大床上乱得可以,就连地上都是扔一地的衣服,他辨认了下,发现有另一人的衣服,看来対方还没走。
江星澜打了个哈欠,眼尾扫过衣服堆,慵懒地靠在床头摸手机。
下一秒,却见鬼似的重新看向地上衣服!
这个款式的领带……
他舌尖顶了顶上颚,真的有这麽巧?
杜野到底给他找了什麽人!
他指纹解锁手机去找杜野问清楚,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江星澜擡头,跟刚出来穿着浴袍的人四目相対,手一松,手机掉在了被子上。
好了,这下不用问杜野了。
但那个傻逼是不是脑子有病!把他哥送过来干什麽!
方斯宸见江星澜醒了,摸着门把的手紧了下,随後松开,自然地走到江星澜身边,伸手探了下他额头:“没发烧。以後别喝那麽多酒。”
清冷如碎冰撞玉的声线与昨晚某一刻重叠到一起,不同的是现在江星澜是清醒的,听出方斯宸嗓音的沙哑,以及不易察觉的关心。
江星澜心中的烦躁莫名被低温的声音降下去一点,但脸色也并不好看:“我昨晚不是喝醉了。”所以能隐约记得一点事情,比如方斯宸的声音为什麽哑,他要负很大责任。
方斯宸手一顿,收回来,目光幽深:“那记得多少?”
“记多记少跟方总无关,”江星澜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唇,“我没想到杜野这麽大度,把自家哥哥喊过来给我解药。昨晚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都是男人,方总也别往心上去。”
什麽叫提裤子不认人,这就是现成的。他说完站起来穿衣服。
“谁都可以吗?”
“什麽?”他穿上皱巴巴的衬衫扭头看方斯宸。
离得近了,他能闻到方斯宸身上须後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甘草苦香。
“昨晚如果不是我呢,换成别人,也一样的吗?”方斯宸平静地擡头问他。
“你还想换谁,你想让谁来?”
喑哑又悲伤的声音一瞬从脑子里划过。
江星澜扣纽扣的手停在那里,定定看着方斯宸,半晌:“不是。”
他说:“拜托,我也是挑人的好吗,又不是随便一猫猫狗狗就能上床,起码得够我的标准,首先是个人吧。”不然谢临那帮玩意儿们长相也是一顶一的,他为什麽不跟他们上床?
方斯宸好像笑了下,江星澜不确定。他很快站起身说:“别穿了,一会儿酒店会送来衣服。”
“你知道我的尺寸吗?”
方斯宸上下打量他一眼:“昨晚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