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什麽?”江星澜走到吧台,轻叩桌面问沈钦。
“长岛冰茶,”沈钦笑着反问他,“你呢?”
江星澜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对酒保说:“来一杯可乐。”
调酒师没想到还有来酒吧点可乐的操作,一愣。
沈钦撑额笑出声:“你来酒吧就是喝可乐买醉的吗?来都来了,不点些喜欢喝的?”
江星澜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後收回目光,说:“谁说我买醉。那就换一杯深水炸弹。”
酒保被老板叮嘱要照看好他,看他刚开始点可乐认为酒量不行,结果一换就是高浓度的深水炸弹,有些担忧:“先生,这款鸡尾酒酒精浓度很高,您可以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没关系,”江星澜一手撑在桌面,指尖轻扣出有节奏的音节,颇有些意味深长扫过沈钦,道,“反正喝醉了也有人送我回家,是不是啊沈大律师?”
沈钦微微一笑:“当然。”
……
有人在二楼栏杆处向下观望。
“哇,我看到个极品诶,长相完全是我的菜,”杜野回头对包厢里的人笑着喊,“堂哥,你来都来了,就别一脸丧气了,你这样好像是我刀架你脖子上逼你来似的。笑一笑嘛。”
包厢里的其他人听了倒抽口凉气,心想这就这位爷神经大条敢跟对方开这种玩笑了。
包厢里昏暗的灯光只照亮了角落那人下巴以下的位置。
白色的衬衫被妥帖细致地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冷白劲瘦的小臂,在灯光下笼着盈盈微光。清透如玉的指节捏着高脚杯把玩,酒红色液体与他的手指形成极大的色差,隐秘而诱惑。
听到杜野的话,男人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笔挺的双腿,随着他的走进,那张脸渐渐在灯光下显露。
眉骨高挺却难掩病态,眼皮轻倦地半垂着,那双眸子黑如寒潭,冷淡漠然。沾了酒液的唇不似以往苍白,倒多了血色。
此时他走到杜野身旁,语气平静:“没事我就先走了。”
“别啊,你才刚出来。哥我跟你说,你这病就是憋出来的,年纪轻轻整天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事,连点年轻人的娱乐都没有,多没劲,亏你还开了家娱乐公司。”
杜野喋喋不休地吐槽,目光凝在方斯宸唇上,脸色大变:“你喝酒了?你能沾酒吗?!”
方斯宸淡淡看了他一眼:“喝了你存在这里的那瓶勃艮第葡萄酒。”
杜野面色扭曲,一时不知道是先心疼他哥还是先心疼自己的葡萄酒。
他最後憋出一句话:“你开心就好。”
方斯宸“嗯”了声。
杜野:“……”行,知道你很开心。
他说:“我认真的,你这身病那麽多年了都不见好,怎麽还不遵医嘱喝酒啊。”
知道方家家主方斯宸的人都知道他有一身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听说是方夫人怀孕时误食了什麽东西,一直吃药不见好。早先大家都以为方斯宸活不了多少年,没想到平安长大了,但病却一直带着。
方斯宸听他那样说,平淡开口:“没事,死不了。”
杜野听着他无所谓的态度,被噎了下,摆摆手:“算了,人家都说久病成医,你心里有数就好。但现在就回去吗?这才刚十点钟。”
他有时候感觉方斯宸无欲无求,六大皆空,从小到大就没什麽欲望。
哦也不对,唯一一个想要的就是方家的话语权,为此直接将整个家族大洗牌,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方斯宸对他摇头,杜野也不多多留,只说:“那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方斯宸拒绝了,转身下楼。
杜野也没强求,他哥又不是什麽芭比娃娃,虚弱到有人时时照看的地步,出个门还得远送千里挥泪告别。他继续站在二楼搜寻自己刚才相中的心上人。
心上人好像喝多了,起身要去洗手间。
杜野思考自己要不要赶紧过去,说不定能要个联系方式。
然後就看到他哥出现在视野里,明明已经往门口走了,却在看到对方後顿了顿,站在原地不动。
半晌,提步往洗手间去。
杜野:?
他要下楼的脚步停下,满脸问号。
洗手间里。
江星澜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很好给燥热的皮肤降温,让每一个毛孔都发出舒服的喟叹。
但马上,酒精带来的热度再次上升,让人头脑昏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