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想不明白佩里怎麽想的。
他也想不明白佩里那番话的意思。
他只是单纯的认为佩里说的不对。
每一句都不对。
无论是“做个没有良心的人挺好的”,还是“我就没有良心”。
但也许,佩里有一点说的对。
自己并不了解她,一点都不。
贾斯帕·兰开斯特说的那些过往,她从未对他说过。
也许,是不想被人知道,就如同自己所厌恶的那些作为冬兵的过往。
作为冬兵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高架桥上,那时她站在斯蒂夫不远处,盯着自己的眼神里不是震惊丶却是绝望。
她在为什麽绝望呢。冬兵不知道。
第二次见到是在神盾局直升机起落架附近,她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阻止自己。说实话,也许她的身手在正常特工里勉强可以算个好的,但对冬日战士来说,实在垃圾的要命。
但那天她还是凭一人之力硬生生拖了冬兵十分钟。
那天的她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他在她小腹上狠狠踹了一脚,还在她肩膀附近开了一枪。
那天她的眼神里没有偏激和迫切,也没有绝望。
可她在想什麽,冬兵还是不知道。
他从来都不了解她。
从来都不。
这片小区的治安很不好,但这也是冬兵选择这里的原因。
大批黑户和无业游民,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会渣滓。
这间公寓很小,玻璃上贴满了报纸,朝向又背阴。光线透进来的时候,按佩里的话说,就是“可以找几个幽灵演鬼片”。
可现在,午後的阳光照进房间,不偏不倚的洒在阳台上的花瓶里。花瓶里是一大束花,瓶子里没多少水,可花依旧开的很好。
红艳的玫瑰花瓣像是上好的绸缎,就连插花的角度都称得上优雅。
【“我要玫瑰,红的。”】
在凌晨飞着鸽子的广场上,佩里蹲在装满了花的水桶前,眼睛里都在放光。她转身看着他,讨好似的甜腻腻一笑。
冬兵下意识碰了碰那朵花。
广场的长椅上,太阳冲破云层。
【“如果你不想回到替九头蛇干活的日子里,那就不回去。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寻找真相,那我就去偷石头再把一切记忆都还给你。如果你觉得现在就很好,那也可以……那就永远都这样吧,只要你想。”】
冬兵不知道什麽时候又拿起了那听罐头,牙齿咬破李子的皮,满口酸涩。
【“你不用做任何人,因为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如果……
如果佩里在树林里絮絮叨叨的许多话,都只是那天凌晨在广场长椅上那一句的意思呢。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所以,冬兵实际上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麽不了解佩里吧。
【“你不用做任何人,因为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脑海里再一次闪过那双泛着苦涩的绿眼睛,与其说是某种墨绿,但在她说出那些话时,不如说是黑更合适。
因为他在佩里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佩里的过去……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的过去,是怎样的呢。
冬兵很好奇,但佩里就是佩里啊,就如同她说的那样——
“你不用做任何人。”
勺子落回已经吃光了的罐头里,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
“因为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冬兵轻轻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