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盛粥的手顿了一下,沉默着把碗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墨捧着温热的粥碗,看着老王头躲闪的眼神,心里的疑虑更重了。他显然知道些什么,却在刻意隐瞒。
“其实……你外婆去世前那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老王头喝了口粥,终于缓缓开口,“她总把自己关在后院那间厢房里,整天不见人。有时候半夜里,我能听到她房里传来奇怪的香味,还有……像是有人在哭。”
“后院厢房?”林墨想起表舅说过那间房锁着,钥匙找不到了,“那间房里有什么?”
“不清楚,”老王头摇摇头,“你外婆对那间房看得很紧,从来不让外人靠近。她去世后,表舅他们来收拾东西,说里面没什么值钱的,就一直锁着了。”
吃完早饭,林墨决定回老宅看看。老王头不放心,陪着她一起回去。阳光照进院子,驱散了夜晚的阴森,青石板上的水迹闪闪光,那股奇异的香气也淡了许多。
走进正房,林墨第一眼就看向拔步床。床上的旗袍依然整齐地叠着,床头柜的抽屉关得好好的,昨晚的血迹和歌声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你看,没什么事吧?”老王头笑着说,“就是老房子太安静,容易胡思乱想。”
林墨点点头,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母亲留下的那只雕花木镯。镯子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样,和床上旗袍的花纹一模一样。母亲说过,这镯子是外婆给她的,让她一定要好好保管。
“这镯子真好看。”老王头凑过来看了看,“跟你外婆当年戴的那只很像。”
“外婆也有一只?”林墨惊讶地问。
“是啊,”老王头回忆道,“她整天戴在手上,睡觉都不摘。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林墨摩挲着镯子上的花纹,突然现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晚”字,应该是外婆的名字。她把镯子戴在手上,大小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就在镯子戴上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凉意顺着手腕蔓延开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铜镜前,手里拿着一支香,正在低声哼唱着什么。
“怎么了?”老王头注意到她脸色不对。
“没什么,”林墨摇摇头,把刚才的幻觉压下去,“王爷爷,您知道哪里能配到后院厢房的钥匙吗?”
“配钥匙?”老王头皱起眉头,“那间房都锁了这么多年了,你去那里干什么?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就是想看看,”林墨坚持道,“外婆留下的房子,我想好好打理一下,总不能一直让那间房空着。”
老王头拗不过她,只好说:“巷口有个修锁铺,老陈师傅手艺好,你去问问他能不能打开。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间房……邪乎得很。”
林墨谢过老王头,送他离开后,立刻拿着厢房的钥匙去了巷口的修锁铺。老陈师傅是个干瘦的老头,听她说要配钥匙,接过钥匙看了看,皱起眉头:“这锁是老款的,不好配啊。而且这钥匙……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林墨凑过去看,果然现钥匙边缘有一些细密的齿痕,像是被老鼠咬过,又不太像。
“能打开吗?”她问。
“试试吧,”老陈师傅拿出工具,“不过这锁估计早就锈死了,不一定能打开。你要是急着用,我下午去帮你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撬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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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留了联系方式,回到老宅。她开始收拾房间,想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那些诡异的事情。收拾到床头柜时,她再次拉开抽屉,拿出那个青铜香炉。
香炉的花纹很精致,底部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符咒。林墨用纸巾擦掉上面的灰尘,现香炉内侧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粉末,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药味。这到底是什么香?
她打开手机,想搜一下这些符号的含义,却现信号突然好了很多。刚打开搜索页面,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又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
“别碰那香炉,她会不高兴的。”
林墨的心一紧,赶紧回拨过去,还是空号。她盯着香炉,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它放回了抽屉。也许信人是对的,这香炉确实有问题。
下午,老陈师傅来敲门,说厢房的锁太旧了,钥匙打不开,只能撬锁。林墨跟着他来到后院,厢房的门果然锈迹斑斑,锁芯都已经氧化黑。老陈师傅费了好大劲才把锁撬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夹杂着那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暗,窗户被木板钉死了,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林墨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去,现房间里堆满了杂物,靠墙放着一个大衣柜,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布料和木箱。
那股奇异的香气就是从衣柜里飘出来的。林墨走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拉开了柜门。
衣柜里挂着许多件旧式旗袍,颜色各异,款式都和床上那件差不多,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缠枝莲纹样。旗袍下面堆着一些香料和绸缎,最下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
林墨拿起木盒,现盒子没有上锁。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支银质的簪,簪头是一朵莲花的形状。
她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清丽,是用毛笔写的: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初九。今日染香,骨生花。君若不归,我便等。”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十五。香已燃尽,君未归。骨香渐浓,我心已枯。”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廿三。闻君已娶,佳人在侧。骨香染衣,相思成疾。”
信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页已经看不清内容,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墨迹和暗红色的斑点,像是血迹。林墨看着这些信,心里一阵寒。这些信是谁写的?“君”又是谁?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林墨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房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谁在那里?”她喊道。
没有人回应,但那股奇异的香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甜腻中带着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林墨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有人正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脖子吹气。
她握紧手里的桃木挂件,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出厢房,就看到老陈师傅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姑……姑娘,你看到了吗?刚才……刚才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林墨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刚才明明什么都没看到。“您看到她往哪里去了?”
“就……就往正房那边去了!”老陈师傅指着正房的方向,声音都在颤,“这房子太邪门了,我先走了!”他说完,扔下工具就跑,连工钱都忘了要。
林墨站在原地,看着正房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恐惧。她要不要追过去看看?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鼓起勇气,拿着手电筒慢慢走向正房。推开正房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那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比刚才在厢房闻到的还要浓郁。
林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拔步床,床幔不知何时被拉开了,床上的旗袍不见了!
她快步走过去,现床上空荡荡的,只有褥子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旗袍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梳妆台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滴答”声。林墨转头看去,现铜镜上面布满了水珠,像是有人刚刚在镜子前哭过。而镜子里,映出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背影,正背对着她,站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