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书中世界的老天爷并不眷顾她这位外来入侵者,一个时辰过去,打开的每一间房皆不见药材的踪迹。
燕逸累得气喘吁吁,双手叉腰,停在一尊石狮子跟前。
指尖隐隐作疼,她心下憋着一股劲,用力一戳石狮子的右眼,只闻“吱呀”一阵沉闷声响,眼前的房门应声打开。
一股热烘烘丶湿漉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浓郁的药草香味。
功夫不负有心人。
燕逸眼眶湿润,喜极而泣,脚步轻盈地举步往前。
越往里走,她愈发觉察出不对劲,方才闻风带她进的药材库不似眼前这般暖融融水汽氤氲。
透过白雾蒙蒙的水汽,燕逸瞥见一抹略显眼熟的身影,瞳孔骤缩,她这是误入了大反派的汤屋?
闻翛然上身赤。裸,墨发微卷散在肩背,正背对着她在汤池里泡药浴。
心率极速飙升,唯恐对方误会自己暗中打探情报,抑或偷窥他沐浴,两者引发的後果,皆不是她能承受的。
燕逸手脚冰冷,连忙往後退。
毕竟,大反派本就怀疑她是有心之人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
她刻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岂料太过紧张,手脚不听使唤,裙摆蹁跹扫过汤池旁条几上的茶盏。
伴随着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闻翛然浑身裹挟着潮湿的气息,居高临下拦在燕逸身前,随即伸出一只手掐住她脖颈。
喉咙火燎燎地灼痛,燕逸绝望地闭上双眼,险些当场气绝,哆哆嗦嗦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尊——尊上!”
她深知大反派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仍是抱着抢救一下的心态,剧烈挣扎着,试图挣脱开闻翛然禁锢在自己脖颈上的右手,照实说道:“我,我进错屋了。”
说罢,眼睛微微展开一条缝隙,她谨慎地端量着闻翛然的反应。
“谁派你来的?”闻翛然手上力道松了几分,森然的嗓音贴着耳畔传来,燕逸浑身战栗,心脏一紧,将要喘不上气来了。
“尊上,我需要药材调配香料,但——但是府上地形错综复杂,我迷路了。”死马当活马医,燕逸徒劳地解释道。
闻翛然当然不信,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迷路?”
燕逸点头如捣蒜,连连应是,“我找不到药材库,只能挨个将每一间房都打开来查看。尊上,我并非故意偷看你沐浴,我没有这种癖好,当真是进错屋了。”
不知是哪句话惹怒了大反派,他目光一凛,面色骤变,蓦地加重手上力道。燕逸只觉脖颈皮肤灼烧起来,喉咙撕裂一般疼痛。
闻翛然一字一句道:“是偷看本座沐浴,还是打探情报?”
完了!
两者皆不是。
燕逸百口莫辩,搜肠刮肚在脑子里搜罗脱身的法子。然而,眼下她大脑缺氧,视线模糊不清,耳朵嗡嗡作响,压根儿想不出解决办法。
大反派认定她是旁人派来的细作,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将她判处死刑。
眼见她面部肌肉渐渐抽搐,眸中血丝迸裂,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闻翛然骤然松开手,鹰隼一般的目光逼视着她。
“说!”
燕逸大口喘着气,弓身剧烈咳嗽起来,她登时感到头重脚轻,连忙伸手寻找支撑点,恍恍惚惚地,一只手胡乱抓住闻翛然的袖口。
“尊上,我——”她这回当真是吓破胆了,冷汗直冒,脊背发凉,却还是硬着头皮尝试着跟大反派解释。
心下着急,她一开口便泣不成声,无法完整地组织语言,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大反派,急得直掉眼泪。
闻翛然紧紧箍住她肩膀,单手将人整个拎起来,视线与她齐平,冷声问道:“哭什麽?”
“尊上,我——我需要药材调配安神香,找不到药材库。”燕逸仍是坚持自己的说法。
情急之下,她不觉脱口而出:“尊上千万别动怒,情绪不稳定会加重情蛊发作的频率,你——”
话音未落,燕逸只觉天旋地转,她整个身形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毫无预兆地落入汤池水中,“扑通”一声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大反派竟然径直将她丢进汤池里,这是何意?燕逸一时摸不着头脑。
幸而她自小苦练游泳技能,只在刚落水时呛了几口,凭着求生本能游到汤池边缘,她忙要往岸上爬,却被闻翛然擡脚踩住一只手。
“别动。”他脚下并未用力,语气却毫无商量可言,“你怎知本座身中情蛊?”
闻言,燕逸呼吸一滞,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恨不能立即穿越回去把自己毒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