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沉着脸回到乾清宫东暖阁。梁九功小心翼翼地奉上热茶,觑着皇帝依旧难看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
玄烨挥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窗下。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明黄色的袍角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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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茶盏,却毫无品尝的心思。脑海里反复浮现的,是隆科多那副谄媚又愚蠢的嘴脸,是他为那个妾室讨要名分时理直气壮的模样。
昨日枫林溪畔,她仰头望枫时那清冷寂寥的侧影,低头对孩子时那抹罕见的、真实的温柔,更是挥之不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与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那样一个女子,聪慧,隐忍,心思灵巧,且有那样一副…动人心魄的容貌气度,竟被如此轻贱地对待?
困在那般令人窒息的后宅之中,面对那样一个偏心得毫无道理的丈夫和一个嚣张跋扈的妾室?
她日复一日,是如何度过的?她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藏着多少委屈和艰难?
他想起她做出的那爽口点心,想起她那对症下药、心思细巧的方子,想起她教导出的、那个眼神清亮知礼的孩子
…这些,隆科多那双被猪油蒙了心的眼睛,难道都看不到吗?
竟还有脸为那祸家的妾室求恩典!
“砰”的一声轻响,玄烨手中的茶盏被重重搁在案上,茶水溅出少许。
他猛地站起身,在殿内踱了几步。一种从未有过的、为外臣家事而起的强烈不平之气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这情绪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强烈,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意外和…警觉。
他是天子,四海之主,不该为臣子后宅之事如此心绪波动。
可那女子的影像,连同她所处的境遇,却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上,微微的疼,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痒。
他走到御案前,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却第一次有些难以集中精神。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梁九功。”
一直屏息守在殿外的梁九功立刻应声而入:“奴才在。”
“前几日隆科多夫人进上的那点心方子,御膳房可改良出来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听不出情绪。
梁九功忙躬身道:“回万岁爷,按方子基础上改良了几回,总差些火候和味道,不及…不如夫人之前亲手所制那般恰到好处。”他谨慎地没有提那山楂桂花糕的方子。
玄烨“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片刻后,淡淡道:“朕记得…库里前些日子是不是新进了一批徽墨湖笔,还有几方不错的端砚?”
“是,万岁爷记得不错,都是上用的精品。”
“拣那适合孩童习字用的,笔墨砚各选几样上好的,再…将那柄紫玉竹节镇尺也一并找出来。”玄烨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随意安排。
“以…抚慰嫡子、勉励勤学为由,赏给隆科多长子岳兴阿。让他母亲好生教导,勿负朕望。”
梁九功心头剧震,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恭敬应道:“嗻!奴才这就去办!”
皇上这赏赐…名义上是给那孩子,可这“勿负朕望”四个字,连同那明显是给读书人的赏赐,其意所指,简直是昭然若揭!
这分明是在打隆科多的脸,更是明晃晃地在给那位备受冷落的夫人撑腰!
天子心思,深如瀚海。这一怒一赏之间,已然掀起了微澜。
梁九功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去内库挑选,心中对那位仅有过数面之缘的隆科多夫人,已是敬畏到了极点。
而玄烨,在梁九功退下后,重新坐回椅中,目光投向窗外巍峨的宫墙。
那股因隆科多而起的怒火渐渐平息,但另一种更为隐秘、更为陌生的情绪,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一圈圈,缓缓扩散开来。
他想起了她低垂的眼睫,挺直的脊背,以及那惊鸿一瞥中,极易破碎的脆弱与极其坚韧的母性交织出的独特光芒。
君心深处,微澜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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