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笠,为什麽作践自己,为什麽啊!”豆粒大的泪珠从女人眼尾落了下去,砸在祁笠满是鲜血的後背上。
“是不是他逼你了,是不是!祁笠,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何酝逼你了!”
那女人冲着祁笠的耳畔狂吼了一声又一声,只震得祁笠耳朵嗡嗡响,似下一秒就能刺穿耳膜,直击大脑。
祁笠吃力地摇了摇头,哭喊着“不是,不是逼得,是我,我自愿的。都是我勾引了他。”
啪啪啪几声,一根牵狗绳抽向祁笠後背,连抽了五六下;绳落向肌肤又弹起时,带起的血渍溅向了冰冷的大理石。
原本又细又圆的白色牵狗绳染满了鲜血,就连白色的绳柄也成了红色,整个牵狗绳无一处不是红色,没了一点儿白,整个客厅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祁成智!你生了个野鸭,你怎麽生了个男娼啊!”那女人哭泄了气,趴在祁笠後背哭喊着,几欲断了气。
那女子阴沉着脸溅上了几滴鲜血,又染上了几滴鲜血,犹似恐怖,似恶鬼一般极委屈地贴着祁笠後背。
祁笠颤抖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泪珠接连不断地砸向大理石。
一男子走了过去扶起那女人,搂在怀里,一手轻轻拍打着那女人的後背,“顺顺气,你先顺顺气。我去找那小子。”语气冷冷冽冽,神色肃杀可怖。
“爸,爸,别去。我求你了,别去。”祁笠转过身去,双手拽着男子的裤脚,死死恳求,他的双膝起了一层皮,渗出了鲜血。
那男子一脚踢向祁笠胸骨,毫不留情地後退了一步,“祁笠!”睁着大眼,怒瞪祁笠,“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砰!
祁笠後背磕向了茶几,一脸痛楚,险些疼晕了过去,他死死地咬着唇瓣,鼻血流向嘴角,口腔也溢出鲜血,嘴角周围黏黏糊糊的。
“不是……不是……”祁笠摇了摇头。
“我好好的一个儿子成了淫|娼|荡|妓。”那男子突然笑了一声,“何酝!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你在家看着他!”祁成智说着,放开了那女子,起步就要离开。
“爸,妈,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我错了,儿子错了……”祁笠猛地爬了过去,死死地抱着祁成智的双脚。无论祁成智如何踢摔砍打,祁笠丝毫未松。
“我去!今天不是何酝死,就是我死!”那女人紧紧攥着牵狗绳,冲向玄关。
“妈!”祁笠的声音穿过墙壁,冲向空中,悠长刺耳。顿时,别墅区的私家宠物狂吠不止,祁笠一大口鲜血吐在了男子脚前。
“别去……我死,我去死,别去找他。”祁笠咳嗽了几声,“爸,妈……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你们的儿子应该像你们一样,而不是一个男娼……”
祁笠说着,欲要起身,可是使了浑身的劲儿还是挺不起腰。泪珠滴在血泊里,嗒了一声。
祁笠转过身去,擡眸望向厨房,一跪一爬地行了过去。
刀,只需要一刀就好了,谁也不痛苦了,再坚持一会,一刀下去,疼一下就结束了。
祁笠算得上理科学霸,尤其是生物学科,次次考试次次满分;平时又喜欢看些重口味的电影,自然知道哪里一刀下去能直接毙命,而且疼痛极短。
他不曾试过自|毙,但推理一下,也许刀落脖颈,毙得快也就不会疼了。
厨房就在眼前,昨天的时候,仅三步他就滑到了厨房门口,打开冰箱,喝了一瓶饮料;可现在,他感觉厨房距离他好遥远,远到中间隔了一汪太平洋。
还未爬出三步,祁笠便觉浑身无力,下巴磕上了大理石地板,“爸,帮帮我,刀,给我刀。”没有哭声,语气很淡很静,没有任何波澜涟漪。
祁成智看着祁笠的背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鲜血,倏尔,鼻子一酸,心尖一软,眼角发红,滴下了一行泪。
祁笠再怎麽着,毕竟是祁家的一根独苗。祁成智计划着祁笠高中毕了业,赴美国商学院深造一番,直接回家继承家业。
谁承想,正当祁成智和太太订好了升学宴,突然收到一段陌生人发来的视频,视频中两个男的发生了亲密关系,两人四眼一抹黑,火气一下子爆了表。
那女子怔在原地,失了神,丢了魄,碎了魂。
“先去医院,明天一早去机场。”祁成智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口气。
一个炸雷惊醒了祁笠,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越加发白,他打开了水龙头,反复冲洗冷水。而窗外的雷电依旧不停,冰雹砸向玻璃的声音,越来越大。
祁笠定了定神,走出浴室,下了二楼,“何酝。”
餐桌上有一人影,修长的身子倒映在白墙上。何酝嗯了一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擡眸望向祁笠,忽觉祁笠神色异样,欲要开口却被人打断了。
“有冰水吗。”祁笠说。
何酝微微蹙眉,“没有冰水。”移身去了吧台,倒了一杯矿泉水。
其实冰箱冻室有冰块,是杜女士做料理专用的。何酝本就知道,只是大冷天的吃冰块对祁笠不适。
“只有这个。”何酝说。
祁笠接过水,一口灌了下去,心中的压抑瞬间舒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