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笠憋着一口气,“你……是说,偷拍视频的是他们,不是你们?”
阿寻没有说话,沉默不言地打量着黑枪。
“我说过会给你酬劳。”阿六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祁笠。
磨磨唧唧太特麽麻烦了,直接快刀斩乱麻多省事。
“我们找到了源视频,还捆了元凶送给你。”
阿六不等祁笠感谢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可比那群废警强了不知多少倍,清网抓人分分钟搞定。”轻蔑的眼神打量着祁笠。
祁笠当即明白了,之前何酝对他说过网上的视频全清理干净了,有人在背後帮他们,除了祁贽丶祁贽的哥哥丶普海大学出了手,还有一夥人不知是谁。此时一切了然,任谁也料想不到竟是阿寻一夥人。
“他们是谁。”祁笠怒瞪着五人,一双犀利的目光早已将五人千刀万剐。
阿寻没有回答祁笠的问题,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祁教授,一枝橙换他们,这交易满意吗。”
“好!”一个狠戾的声音从祁笠牙缝中挤出。
跪着的五个人哼哼唧唧死命挣扎,封口的胶带随着他们的面肌扭曲不整,褶褶皱皱,折成的纹理能夹住一支签字笔。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声响。
阿寻脚底一点飞身跃向供台,背着台下的人影单膝蹲在供台上。
阿六全程瞧着阿寻的举动,眨眼间,只见供台上坐落着的两根烛台的芯针消失不见了,而阿寻的指缝间夹着两根细针——正是插撑红蜡烛的烛台针芯。
阿寻跃下供台,从祁笠眼前走过。
怨恨侵蚀了祁笠的大脑并未察觉到阿寻的举动,待得阿寻的侧身挡住了祁笠愤恨的视线时他才移了一下视线。
随着阿寻的靠近,五人挣扎的哼闷声越来越响。
“卧槽!”阿六。
忽然,跪着的五人蜷缩在地,满地打滚,地上出现了一摊又一摊鲜血,他们脸上的鲜血泥尘混搅一成,红脸狰狞,饶他们如何打滚翻蹭也揭不掉口上的胶带。有的人忍不了疼痛直接撞向门槛却被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抓了回去。有的人头磕硬石板却被黑衣人钳制住了。
待得两根鲜红针芯从最後一人的双眼中拔出。
“阿武。”阿寻喊道。
馀音未断,阿寻利落地转过身去,又跃上了供台。两台生了黑锈的烛台上的针芯又回位了。
阿武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黑箱子,往地上一撂,阿六也走了过去。几人绕着黑箱子一阵翻箱倒柜,手中出现了沾着棕黄渍迹的绷带,两人给被戳瞎了双眼的五人缠紧了绷带。
祁笠目睹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怨恨逐渐褪去却也没褪干净。见五人的双眼被阿寻戳瞎剜刺无人幸免,一根筋不期然地弦紧绷绞。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心下一阵犯怵,耳畔响起阿寻的声音。
我会亲手剜了他的眼,要了他的命,在那之前谁也不准动手。
脑中又响起一个声音,不断地嘲笑祁笠,讥刺祁笠。
他不可能是邢玖,邢玖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但她绝不会真的下死手。
祁笠一点一点地擡起眸子,望向院中的那座断了头的神像,“疯子。”
“骂谁呢!”阿武大吼了一声,斜窥了一眼阿寻立马闭了臭嘴。
阿六回眸瞥了一眼祁笠,笑吟吟道:“呦,你一个搞科研的还信神信佛呢。”双手不忘忙活。
“祁教授,甭信了,信了也无用,还是信一枝橙吧,搞不好阿寻一高兴指不定会保你一双眼留你一条命。”
此话一出,祁笠反而不怎麽犯怵了。
想觊觎一枝橙?
还想威胁我,杀了我?
祁笠握紧的拳头也卸去了劲力,一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神态,但这副神态却被祁笠掩藏得神不知鬼不觉。
“阿武给祁教授弄点吃的。”阿寻提着电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正殿之际。
“阿寻,源视频删了吗。”祁笠紧着嗓音叫住了阿寻。
“删了。”阿寻说。
“还有阿六的电脑。”祁笠说。
“也删了。”阿寻说。
祁笠仍不放心,沉着一口气又确认了一遍直到阿寻嗯了一声之後,祁笠才松下一口气。可是心中的困惑缠着他不放,“你为什麽戳他们的眼睛。”
“看不惯。”阿寻擡脚迈向门槛。
祁笠怔住了,倏尔,被阿寻手下擒着的手臂挣了几下。祁笠提高了音量,“你看不惯什麽。”
阿寻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祁笠。他擡了擡帽檐,犀利的眼神盯着断了头的神像,“没什麽。”
语气平淡无味又似无风地带中的海平面,毫无波澜,一丝水纹也不曾泛起。
“不可能。”祁笠的死心眼儿冒了出来。
‘没什麽’这三个字毫无说服力,若是换成一行一行的冰冷数据,有详细的推演过程也有结论,也许这三个毫不起眼的字儿能压服他。
阿寻哼也不哼地擡腿绕过了中央神像,走出了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