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贞躲在被子下面,她试了几次仍无法穿上运动裤,她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已经过去了三分钟,柳实茱又催促了一次,持枪的手对着许思迁晃了一下,示意许思迁帮她。
许思迁掀开被子露出一颗脑袋,他的手轻轻抚上张贞的额头,低下头轻柔地说:“别怕,先穿上衣服。”
张贞的拇指不停地扣着掌心,揪心的疼并不能平复内心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心神不宁。
或许被子下的张贞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也许太过恐惧丶紧张,使得她难以穿上运动裤。再或者坚信自己的能力。一会儿质疑自己,一会儿相信自己,一会儿又轻蔑旁边的刑警。
另一名刑警督促了一声,“张贞,请你配合!”
许思迁坐在床边,脸色铁青,“你们刑警来来回回,多少次了,这次又搞哪出!”
“万稳找到了。”柳实茱盯着许思迁。
“既然找到了,你们现在又在干什麽!”许思迁说。
许思迁现任一家股份公司的董事,经历过公司税务大稽查丶被证监会警告丶中小股东集体诉讼各种大事件;面对刑警,早就没了初次涉事时的惊惶不安,如今的心态早已大径相去了,现在的他镇静丶平静丶沉稳得让人不得不觉得诡异。
“她死了。”柳实茱说。
“不可能!”许思迁眼里满是质疑。
“可不可能的,你跟我们走一趟,自然就清楚了。”一个影子从门口悠闲地晃了进来。
咔!许思迁的双手被何酝扣上了银铐。
另一名刑警不管不顾地掀开了被子,这时,张贞已穿好衣服。
刑警押着许思迁丶张贞走在前面,何酝跟随其後,微压下颌对着耳麦,“撤退。”
“全部逮捕了?”耳麦传来彭决的声音。
“对。”何酝说。
“谁第一个冲进去的。”耳麦传来另一位刑警的声音。
“肯定是何队,他总是第一线。”彭决说。
“是柳实茱。”何酝说。
耳麦里传来一阵狂笑。
“闭嘴!柳实萸。本来第一个冲进去的是何队。”柳实茱回头瞥了一眼何酝,“何队,你……够歹毒!”
“柳刑警,你踹门的动作很帅。”何酝说。
耳麦里又是一阵笑声,时不时传出相同的音色,如果不是音调不一样,刑警们根本分不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在说话。
“柳实茱丶柳实萸,住嘴!说话时带上前缀,先报上你们的警号,到底谁是柳实茱,谁是柳实萸,啊——”一位被憋疯的刑警终于对这俩孪生子下了嘴。
车声吵醒了祁笠,他从大厅迎了过去。
一位穿着黑色便衣的刑警押着许思迁,另一位同样穿着黑色便衣的刑警押着张贞。
祁笠听见何酝说了一句“柳实茱,先去审问许思迁。”
“何队,我不是柳实茱,我是柳实萸,看到没,那个空手的才是柳实茱。”柳实萸一手押着许思迁,一手指向刚停好警车的刑警说。
何酝蹙了蹙眉,不再理会而是望向走过来的祁笠。
柳实茱丶柳实萸每次出任务总是形影不离,即使被迫分开执行任务,到的最後两人也会碰了个正着。就像这次,一出玉荷别墅,俩人耳麦里怼着怼着就又坐上同一辆警车了。
祁笠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瞧瞧。
高挑的身材,俊朗的样貌,乌黑的发型,一袭黑衣,无论怎麽细瞧都是同一人,总不能用显微镜观察?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碰到,“你们是孪生子吗?”
柳实茱丶柳实萸同时应声,“是的。我是柳实茱,我是柳实萸。”
何酝凑近祁笠,“祁教授,你有办法分清他们吗。”
祁笠躲开何酝的目光,直截了当一声,“没有。”
何酝微歪了一下脑袋,凝视着祁笠,“你是生态学家领域的一支——植物学家,怎麽会分不清。”
“我研究的是植物,不是人!”祁笠绕过何酝去追彭决。
何酝扯了扯嘴角,望着祁笠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