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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林蝉被掳(第1页)

第五十章林蝉被掳

永镇到苗疆的路途遥远。衆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祭日的前一天,抵达了苗疆的寨子。

寨子依山傍水而建,营帐散落在开阔的坡地上,炊烟袅袅升起,与山间缭绕的薄雾交织在一起,是独属于这片土地的气息。远处传来隐约的苗歌,悠扬婉转,带着与世隔绝的宁静。

花小七勒住缰绳,望着眼前的景象,百感交集。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记忆,尤其是那位总是笑眯眯的,兜里揣着糖果的糖婆婆。

花小七喜欢这麽叫她,带着孩子气的亲昵。在她的师父阿兰蛊婆严厉如霜的比较之下,林蝉的师父唐傩婆就像暖融融的糖块。每次她带着林蝉来苗疆,总会变戏法似的掏出几颗用油纸包好的糖果,甜丝丝的味道能融化掉所有的拘谨和不安。糖婆婆这个称呼,便这样从小叫到了大。

其实唐傩婆身陨于苗疆和大宋交界处。那场变故,让林蝉几乎被悲痛击垮,整个人像失了魂魄的木偶,根本无力顾暇其他。是花小七强忍着泪,在血腥中收敛了遗骸,自作主张,将她带到了苗疆,安葬在後山一处向阳的坡地上。

“师父!我回来啦!”花小七深吸一口气,驱散心头的阴霾,策马率先奔入营区。

营地里的人纷纷擡头,看到是花小七,脸上都露出淳朴的笑容,七嘴八舌地招呼着,

“哟,是小七丫头回来啦!”

“看着精神头不错!”

“後面还跟着朋友哩?快进来歇歇脚!”

花小七心头一暖,勒马放缓速度,朝着熟悉的叔婶们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无暇多作寒暄,简单示意後,便引着衆人朝後面的营帐走去。

营帐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飘散着蛊虫的气味。花小七风风火火地掀开帐帘闯入,高声喊了一声,

“师父!”

阿兰蛊婆闻声擡头,锐利的目光扫过花小七。她放下手中的盒子,动作有些迟缓地起身。

“还是如此毛毛躁躁,”阿兰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并非责备,更像是嗔怪。她径直走到林蝉面前,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拉起林蝉微凉的手,细细端详着她的脸庞,“小蝉,一路辛苦了。近来可好啊?”那苍老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

“阿兰婆婆,我一切都好。让您挂心了。”

花小七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师父对自己和对林蝉,永远像是两个人。她撇了撇嘴,走到陆青荷和谢遥身边,介绍道,“师父,这是陆青荷陆姐姐,这位是谢遥。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她顿了顿,想到这一路的惊心动魄,神色凝重了些,“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说来话长,等晚上安顿下来,我再细细跟您禀报。”

阿兰蛊婆的目光在陆青荷和谢遥身上短暂停留,点了点头,随後轻轻拍了拍林蝉的手背,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是…来看你师父的吧?日子快到了。”

林蝉的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她抿着唇,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麽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份深埋心底的悲伤,被阿兰婆婆一句话轻易地勾了出来。

阿兰蛊婆的眼眶也红了,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擡头望着营帐顶棚,仿佛想透过它看到什麽,

“那个老东西啊,活着的时候,总跟我拌嘴斗气,吵吵嚷嚷了大半辈子。”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出更深的苦涩,“现在她真走了,倒真是,怪想她的…”最後几个字,轻得像叹息。

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阿兰蛊婆似乎不愿在晚辈面前过多流露脆弱,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几分硬朗,

“好了好了,人老了就容易啰嗦。你们赶路也累了,先去安顿歇息吧。该忙什麽就去忙,别杵在我这儿了。”

说完,也不等衆人回应,便转过身,步履有些蹒跚地朝内室走去,那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独。

花小七看着师父的背影,鼻尖又是一酸。她知道,师父也需要空间去消化这份思念。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衆人便收拾妥当,带上祭拜的香烛纸钱和几样简单的供品,向寨子後山走去。

终于,在一向阳的山坡上,一座小小的坟茔安静地矗立着。坟头没有杂草,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显然时常有人前来照料。坟前立着一块简单的石碑,上面刻着‘慈师唐氏之墓’。

看到那墓碑的瞬间,林蝉就钉在了原地。巨大的悲伤如潮水将她淹没。她踉跄着扑到墓碑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师父…”两个字出口,已是泣不成声。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抠着地上的泥土。“师父,我来了,我来看您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坟前的泥土里。

“徒儿,徒儿没用。”林蝉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刻骨的痛苦和无尽的自责,“徒儿像个废物一样,现在,现在仇人还逍遥法外…”她用力捶打着地面,指节泛白,“师父…您教我的我都记着…可为什麽…为什麽我就是做不到?我好恨…恨自己无能…更恨那些害了您的人。”

花小七看着林蝉悲痛欲绝的样子,心如刀绞。她默默在林蝉身边跪下,伸出手臂,紧紧环住她颤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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