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夜倒有兴致,来臣家中做客?”
“嗯!”
“只是不知,陛下是如何进来的?”
“呃……”
应天棋干巴巴笑了两声:
“朕好梦中出游,一闭眼一睁眼就在这了,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瞧见爱卿才想起来这是在爱卿府里。怎麽进来的……朕也不知道,可能是爬墙进来的吧。”
应天棋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张口开始胡扯。
“这样啊。陛下进来这麽久,臣府中护卫竟无一人察觉,不知是该夸陛下身手过人,还是该骂他们无用。”
方南巳半真半假地附和一句,之後瞥了应天棋一眼,自向外走去:
“既来了,陛下便随意吧。”
“?”
应天棋没明白方南巳这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随意吧”?
他瞅着方南巳,见这人竟真走远了,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可能真的是磁场不合,应天棋每次和方南巳相处的状态都十分糟糕,一言一行破绽百出,漏得像个筛子。
什麽大半夜到处跑丶凭空出现丶突然消失,还不小心说漏过不少将来事。应天棋觉得是个稍微正常点的人都得对自己起疑心了,但偏方南巳像个没事人似的,好像他说什麽方南巳就一定要信什麽。
这是某种规则怪谈吗?
应天棋不懂,但装傻充楞就完了。
在别人家里瞎跑也不太好,虽然方南巳跟他客气一下说让他随意就转身走了,但应天棋不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想了想,他瞧着方南巳离开的背影,擡步跟了上去。
应天棋感觉,方南巳应该是还有话没跟苏言说完所以暂时顾不上他。
因为他出去时,已经见那两人又凑到了一起。
严谨来说,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苏言肩膀上一只黑鸟,离近了才看清,那竟是只乌鸦。
大概是感受到了应天棋的存在,夜色里,乌鸦突然朝应天棋这边转过头,眼睛在某一瞬间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光。
应天棋的脚步顿住。
一人一鸦在黑夜中遥遥对视。
那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很快,方南巳和苏言就察觉了应天棋的到来。
看清应天棋的脸後,苏言瞳孔地震,不确定地看向了方南巳。
他大概是想说点什麽,但方南巳擡手,没有让他开口,只道:
“退下吧。”
苏言空咽一口,又瞅了下应天棋,这才擡手朝方南巳一礼,带着肩膀上的乌鸦,後退几步闪身进了一片漆黑夜色。
苏言离开後,方南巳也没有理会应天棋,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背着手沿着脚下的青石板路向前行去。
应天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总不能跟上去硬找话题问方南巳刚才在和苏言密谋什麽。
他又不敢到处乱逛,万一看见了什麽不该看的说不定还要被灭口。
所以他决定先跟着方南巳往前走,等个合适的时机展开话题。
于是,凌松居的紫竹园里,方南巳背着手晃悠悠走在前面,应天棋不远不近地跟在後面,两道影子被月光投在石板路上,慢悠悠地一起朝前晃着。
闲着也是闲着,应天棋边走边四处瞧瞧,打量着凌松居的景致。
上次来他直接从偏门去了前厅,还没好好逛过这园子。
方南巳的凌松居比起郑秉烛的瑞鹤园要简洁很多,倒也符合他的性子,林子里只摆了些造景的山石植物,走过去都是一股清新的湿漉漉的草木香味。
应天棋看着四周的布置出了神,竟没留心前面的方南巳止了步子。
他专注于旁侧植物,心在四周飞着,脚在地上走着,就那样朝着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的方南巳直挺挺地撞了上去。
“哎……”
应天棋的下巴在方南巳肩膀上磕了一下,吓得他後退两步,後知後觉地捂住被磕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