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心灰意冷失望绝望,那在这种心态下,想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就很容易了。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偏离了应天棋的计划。
什麽意思?
那窝劫走赈灾粮的山匪竟不是郑秉烛指使?
这件事当真是个意外,连张葵都没有意料到?
那应天棋拿什麽拿捏他!
事情变得愈发离奇,应天棋实在想骂脏话,但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即便偏离航线,他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他猛地用手中木棍抽向铁笼,硬物碰撞,在封闭的空间内爆出一声巨响。
“还想‘将功补过’?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来日若国师大人遭遇生死危机,也能容你一时失误来日再报吗?!”
应天棋厉声搬出了方南巳的流氓理论,那架势比黄山崖的土匪还像土匪,吓得张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错了,大人,我真的措了……求求您……”
张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求您……让我见一见国师大人,让我当面向他求求情啊大人……”
“京城出了那麽大的事儿,国师大人近日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见你?”
应天棋嗤笑一声:
“派我来了结你,都已经是擡举了。”
“……京丶京城出事儿了?”
张葵在妙音阁疑案前就随着粮队离开了京城,自然没有门道去了解近日京中之事。
应天棋微微擡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是啊,国师大人的亲弟弟于半月前死在了妙音阁。刺客至今没有找到。”
说着,应天棋放慢了语速。
他撑着木棍,微微弯下腰,影子被烛火映在墙上,一点一点向前倾倒:
“除非那刺客能立马跳出来认罪,否则,国师大人怕是无暇顾及你了。”
郑秉星和妙音阁究竟有什麽纠葛,这件事旁人要麽不知道,要麽不敢说。
但作为郑秉烛的亲信和曾经的幕僚,张葵是最有可能了解内情的人,如今在这重压下,也将是最敢说的那个人。
应天棋原本做好了铺垫,想着张葵为了保命,定然能供出点东西,助他在层层迷雾中抓到零星线索。
可是张葵的反应再次偏离了他的预期。
只见张葵在听清应天棋所言之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跌坐在地上,无意识地向後挪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
这是什麽反应?
应天棋倒真有些看不懂了。
“请国师大人明鉴啊……!!”
张葵好像在某一刻突然崩溃了,他发出一声悲鸣,嘶哑的嗓音回荡在狭小的地牢内:
“都是犬子的错,都是犬子的错!!但小人可作保,此事,当真与犬子无关啊!!还请国师大人明鉴,请大人饶了我们吧!!!”
应天棋微微睁大眼睛。
下意识回头看去,便借着昏暗的烛火,对上了立在墙边阴影中丶方南巳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