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巳一直在旁边瞧着他的反应,见他转身走了,方南巳才同苏言示意,让苏言合上了那道门。
“陛下,不再问更多了?”
“不了。”应天棋跨出小院,找到自己来时骑的那匹马,垂眸解开缰绳。
方南巳再次开口,说的话不知是认真还是嘲讽:
“哦——陛下是仁君。”
“跟仁不仁君的没关系。”应天棋跃上马背,像是叹了口气:
“只是,如果结局是固定的,那我还是更愿意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驾!”
有些东西,应天棋暂时还不想轻易抛弃,如果不抛弃的代价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那也没关系。
等到了真无路可走无法可解的那一步,再行极端也不迟。
但应天棋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遇见那一天。
这庄子在城外,离京城不太远,但也稍微有点距离。
应天棋顺着来时的路驾马回京,因为心里装着事,他的速度比起来时慢了很多。
这一趟花费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要短,因此他并不如来时那麽着急,一边骑马溜达一边看看夜色吹吹晚风,倒也安逸。
夜深了,空气中满是草木清新苦涩的味道。
古代没有路灯,只有月色微微映亮前路。
应天棋的漫无目的地四处望着,瞧着路边随风摇晃的草丛。
又一阵夜风抚过。
应天棋微微睁大了眼睛。
“吁——”
他立马勒住缰绳,停下马,缓缓皱起眉。
方南巳见状,轻扬起眉梢:
“怎麽?”
“有血腥味。”
应天棋嗅了嗅风里夹带的那一丝铁锈味,看向方南巳:
“你闻到了吗?”
“……”
方南巳见惯了生杀,对这种味道已然习以为常,也并不觉得城外出现一两具尸体是多罕见的事,因此反应淡淡。
应天棋没有管他。
只自顾自跳下马,巡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寻去。
往前几步,忽地瞥见草丛里闪过一道寒芒。
应天棋睁大眼睛,快步走过去,才见那是一把倒在草地里的丶沾着血渍的长剑。
应天棋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打量着它。
按照一般套路,装备都爆了,那方圆五十米内定有本体。
但多年观看影视与文学作品的经验告诉应天棋,路边捡尸体,涌泉相报和农夫与蛇的可能性是对半开。
应天棋陷入了挣扎。
反正现在他还没看见人,“见死不救”的罪孽感会轻很多,他正在想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装什麽也没发现转头就走,还是人命关天先找到人救了再说……
下一秒,他突然感觉有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拽了一下他的衣摆。
应天棋吓得一哆嗦,立马低头看去——
只见夜色里,一个人型生物趴伏在草地里,一只手无力地拽着应天棋的袍角,正努力地仰头看他。
那是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
少年身上满是草屑脏污,半张脸都是血迹,唯独睁开的一只眼睛亮得吓人:
“救……”
他的嗓音嘶哑,连指尖都是对生的渴望: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