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哨是什麽意思?咱该走了吗?”
“对,集合了。”宋立看起来心情不错:
“东家回来了。”
传说中亲自押货还大半夜亲自跑出去探路的东家?
应天棋来了精神,爬起来伸个懒腰,出了帐篷,想出去瞧瞧那东家的庐山真面目。
清晨的山林弥漫着一片湿漉漉的清新雾气,偶尔还能听见林子里几声嘹亮的鸟鸣。
应天棋打着哈欠掀开帐篷的帘布,一擡眼,瞧见清晨一片灰蓝色的天,还有……
应天棋微微一愣。
几只帐篷中间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立着一个打扮利落的女人。
女人一身布衣短打,头发用布条扎起高马尾,容貌美艳却不失英气,凌厉到捎了几分攻击性。
“辰姐!”
宋立在应天棋身後出来,扬声唤道。
应天棋这才回过神。
“辰姐,这是我们昨夜捡来的田七小兄弟,路上遭了点变故,我便做主让他留在咱队里,咱捎他一段,把他送到小渔城就成。小七,这是我们东家,你叫她辰姐就行。”
“辰姐。”应天棋瞧着女人,乖乖唤了一声。
“嗯。”辰姐扫了应天棋一眼,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只淡淡应了一声,便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你,跟着我的车走。”
之後,还不等应天棋应好,她便扬声道:
“都起来,出发,进山!”
这位辰姐不像个东家,倒像只头狼,有她这麽一唤,原本在营地零零散散各干各事的镖师夥计们都动了起来,不一夥儿便收拾好车队,整装待发。
应天棋被安置在了队伍第一辆车的车架上。
山路摇摇晃晃,应天棋跟一堆粮食挤在一起,眼睛没看两侧的山景,而是一直瞧着骑马行在前侧的辰姐。
大概是注意到了应天棋的目光,宋立骑着马笑着靠了过来,低声道:
“小七,看什麽呢?我们东家再漂亮也不好这麽盯着瞧吧?当心一会儿被发现了,她拿鞭子抽你!她脾气可不太好。”
“不是,”应天棋尴尴尬尬地笑着:
“我就是觉得……”
後面的话,应天棋没说出声,只默默把话头咽进了肚子里。
他转头看了眼後边的队伍,和两侧骑着马的镖师夥计们。
一个念头在心里打着转,令他不安地空咽一口。
队伍前行的速度很快,日头从东边慢慢地挪到了衆人头顶。
见时辰差不多了,辰姐擡手吹了声口哨:
“到前面停下休整!”
说着,辰姐落下一马鞭,加速向前而去。
应天棋的视线追着她一路向前,但下一瞬,却忽然发现前方林子里似乎闪过一个黑点。
应天棋眯起眼睛,想再看清些,黑点却已经从他视野中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後知後觉地擡头望去,这才发觉队伍两侧皆是断崖,竟在此地形成了一处类似一线天的山谷。
坏了。
应天棋心跳漏了一拍,什麽也来不及想,立马从车架上跳下来。
可还未等他开口说点什麽,他突然被人揪住衣领往旁侧一扯,後腰也抵上了什麽冰冰凉凉的东西。
有人稍稍低下头,靠近他耳侧。
只听宋立先前同他说话时常带的笑意荡然无存,语气甚至有几分冰冷:
“想干什麽?小子,我劝你别轻举妄动。”
“不是,我……”
应天棋话没说完,忽觉侧腰的匕首抵得更用力了些,话音便哑在了嗓子里。
这是无声的威胁。
告诉他,不要多话。
应天棋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车队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