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这五日野路,食材有限,没调剂的时候此人一顿只垂头丧气吃半块白饼,打到野兔吃一块白饼,打到鸽子鸭子可吃一块半,打到野鸡,则可高高兴兴吃整整三块。
显而易见。
“大人!”
鱼真的烤焦了,味道发苦,方南巳想把那块焦黑的鱼皮剥掉,但才擡起手,苏言便面色凝重地小跑过来,开门见山:
“辰姐来信了。”
方南巳没什麽反应。
左右如今都是自己人,他也没避讳,直问:
“说什麽?”
“说弟兄们至今没在含风镇周边和闽华江渡口查到疑似郑秉烛死士和锦衣卫探子的人。”
应天棋就坐在方南巳身边,苏言这话他自然也听见了:
“什麽意思?他们没过闽华江南?”
“多半是。”
“……不应该啊。”应天棋皱皱眉:
“咱都快到了,他们就算边玩边走也不至于这麽慢吧?”
应天棋总觉得这事儿有哪儿不对。
他想了想,问:
“方南巳,你是怎麽查到诸葛问云人在江南含风镇的?”
“巧合。”方南巳答:
“沉龙寨两年前在黄山崖劫过一支商队,运的是樱桃酒。方南辰察觉其酿酒工艺与寻常樱桃酒略有不同,多问了一句,得知其産自含风镇。”
应天棋听着:“然後呢?”
“但她没听说过江南还有个叫含风镇的地方,便一直记着此事。一年前,她恰好去江南办事,回时想起这事,便绕道去寻了这个镇子,从含风镇一位姓云的农户手中买到了当年那批口感不同的樱桃酒。”
“那个姓云的农户,就是诸葛问云?”应天棋大概猜到了结局。
方南巳点点头:
“前段时间,我给了她诸葛问云的画像和特征,要她找人。她偶然想起这茬,便动身前往含风镇,最终确认,‘云先生’多半就是归隐的诸葛问云。”
“竟然是这样……?”应天棋有些意外。
方南巳瞧着他这反应,微一挑眉:“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你们是辗转找到了他的家人,打听到消息,顺藤摸瓜……之类的。”
“若真可行,这人也不至于现在才被找见。”
方南巳动动手指,把烤焦的鱼皮剥了下来:
“岭北诸葛家到这一代只剩了诸葛问云这一支,诸葛问云父母去得早,他入京前已是孤家寡人,离京後无牵无挂,根本无从查起。”
“那这麽说的话……”
应天棋有点迟疑:
“连你和你姐都是靠这麽一连串的巧合才找到人……那郑秉烛是怎麽找见他的?若不是也遇见了这麽多巧合,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应天棋没把话说完,但方南巳懂他的意思:
“你是说,郑秉烛或许根本不知道诸葛问云人在何处?”
“是啊。”应天棋有点想不明白了:
“陈实秋和郑秉烛搞那麽大动静,又是死士又是锦衣卫,一路朝江南来,我们提前知道诸葛问云人在江南,所以瞧他那阵仗,自然而然以为他们是去调查劫杀诸葛问云。
“他比咱们早出发,从京城到闵华江最多十日,可这都十多日了,辰姐那边还连根毛都没看见。他们朝江南来却又没过闽华江,要麽是警惕性够高藏得够好,把辰姐骗过去了,要麽……如果像我们推测的这样,他们其实根本没查到诸葛问云的踪迹,那……”
有一阵夜风刮过,应天棋默默抓紧了身上的披风:
“那他们这一遭,是冲着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