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是与他们起过冲突的醉汉。
汉子用小拇指扣扣鼻子,懒散道:
“我名字很久没用了,叫我三不知就行,我跟哥几个就是一群江湖闲散人士,走哪算哪,有钱就花没钱就抢点,京城……我们可没去过,那地方管得严,哥几个被通缉很久了,一靠近京城,就得被抓去坐牢子。”
第四个轮到应天棋:
“我叫苏语,河东人。河东上半年闹了旱灾,死了好多人,我跟我弟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这次是想下江南投奔亲戚,寻条活路。”
应天棋这话说完,姚柏好像才意识到什麽,四处看看,问:
“怎麽不见苏言兄弟?”
“哎,就是。”虞梦华也後知後觉地张望一通:
“你弟弟呢,去哪儿了?”
凭空少了个人确实不好解释,好在应天棋早准备好了说辞:
“昨夜我胃痛的老毛病犯了,躺了很久也不见好,我弟弟看不过去,说要去给我抓药。这不,到现在也没回来。”
三不知狐疑地瞧着他:
“大半夜的上哪抓药?”
“我哪里知道?”应天棋叹了口气,装模作样:
“我这弟弟是我养大的,最是紧张我,我让他等天亮他也不肯,非要立刻出去找药材,可能是去後山了吧……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庆幸他没听我的话,出去了也好,不像我们一样被歹人困在这里,提心吊胆。”
“唉,就是,希望苏言兄弟此刻不在城里,免得遭罪。”
虞梦华给应天棋捧了个场,而後大喇喇道:
“轮到我了,我名虞梦华,今年十八,虞城那什麽虞家客栈虞记酒铺,都是我家的。我这次本是去东海游历,这不,昨儿刚回来,白天经过秽玉山遇了强盗,恰好被姚大哥救了。救命之恩重如山,我请姚大哥吃酒住店,结果晚上喝得有点多,就没有回家住,想着在客栈里凑合一晚,谁想就遇见了这种事……真是倒霉透了。”
五拨人分别介绍完自己,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谁也不像什麽沉渊的大金龙。
思索片刻,三不知突然一拍大腿:
“这麽说,现在跟京城有点关系的也就你个书生小白脸了,好啊,你是贼喊捉贼!”
“什麽?”云落突然被点名,有些慌乱:
“……大哥说笑了,我才离家不到三日,刚过闽华江,连京城的边都还没摸到,哪里来的关系?”
想了想,云落犹豫着,又道:
“其实我在想,那人给的诗究竟是什麽意思。”
“什麽诗文,不懂不懂。”三不知打了个哈欠,随口吓唬:
“反正他要京城人,到时候找不出人,老子就把你和这小娘们交出去。”
云落没有理会他,只兀自思考着:
“这诗写得……不算晦涩,甚至直白,但正是因为太直白了,我反倒不敢确定。”
“什麽意思?”虞梦华忍不住问。
“他说要找金龙。”云落皱皱眉:
“这世间,能有资格被‘金龙’二字指代的人,可还有第二位?”
这麽一点,虞梦华懂了他的意思,缓缓睁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那罗刹要找的人是……皇爷???”
“别他娘的在这儿扯淡了!”三不知很是不屑:
“读点破书就真以为自己什麽都懂了,皇爷,你这黄口小儿知道什麽叫皇爷吗?皇爷去哪儿不得一群当官的围着护着奉承着,能悄摸儿来住你这破店?再说了,谁他娘的敢跟逮逃犯似的逮皇爷?九族不想要了?别在这儿招笑了小子。”
“你说谁是破店?!……不过你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不可能是皇爷。苏语兄弟你觉得呢?”
虞梦华拍着扇子,又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应天棋。
应天棋真的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奈何被强行点名。
他扯扯唇角,干巴巴笑着:
“哈哈……是啊,不可能吧,皇爷应该在皇宫里,怎麽可能在这儿呢?”
金龙本龙皇爷本爷汗流浃背,如此这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