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周目爱人随俗。
“春猎是什麽?”
等到回了乾清宫书房暖阁,应天棋得了空闲,坐到书桌前喝口茶水,整整耳机,才来得及问应弈一句。
“你不知道吗?”应弈有些意外:
“是每年二月中宫里固定的游宴,意在春暖花开日皇族带近臣亲近自然讨个风调雨顺万物祥和的好彩头。地点在良山行宫,一般会去那边住半月左右,期间会举办围猎丶诗会丶箭术……等等活动,供衆人娱乐。”
“我还真不知道。”
应天棋又仔细想想,真没能从记忆中那些课本史料里翻到类似的知识点。
只能说,还好有应弈在。
既然是每年都有的活动,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也没什麽好说的,该准备准备,该去就去就是了。
应天棋靠在椅子上,随手拿了支没蘸墨的毛笔架在指间转着,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那能参加春猎的一般都是什麽人?”
“皇室亲族。你认识的就是……八兄,以及後宫嫔妃,都会去。以及锦衣卫丶太医院丶公侯伯爵,还有一些身上不担要紧事务但颇有名望的臣子也会收到邀请,如郑秉烛丶方南巳他们,再就是各家招揽的门生,这类人才是春猎主角,春猎那些作画作诗的雅集丶骑射围猎的比试,皆是为文武两道新晋人才崭露头角之用。”
听应弈这麽解释,应天棋就懂了。
这不春招吗?
皇家的春游,年轻人才的跳板。那些年轻人在春猎能见到的不是天潢贵胄就是庇风大树,新人会努力表现自己,上位者会相看自己需要的人才。如果谁能在春猎各色小会上拥有出彩表现,或在各位贵人面前混了个眼熟,那麽以後能接的橄榄枝自不会少,事业自然更是一路扶摇直上。
而他这皇帝要扮演的,大概就是一个去春游讨好彩头的吉祥物吧。
应天棋打了个哈欠,想到应弈的话,又问:
“方南巳……他每年都去吗?”
“不去。”聊到他,应弈语气有些凉:
“年年递帖年年称病,不过今年怕是病不了了。”
应天棋哪儿能不懂他的意思?没忍住笑了。
“那郑秉烛和陈实秋也都去吗?”
“郑秉烛去。母後向来不参与这些,今年应当也要留在宫中。”
“哦……”应天棋点点头,兀自思索片刻,边靠在椅子里,用手捏着笔尖的毛毛:
“应弈,你觉得,咱现在最缺的是什麽?”
应弈想也没想,答:“兵权。”
“对,我也觉着。虽说我在这吭哧吭哧干了这麽久拉了这麽多人,但实际上,除了锦衣卫那边,咱还是一点实权都没拿到,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兵权……可锦衣卫也没法当兵用,我想想,大宣是没有虎符一说的,调兵需要文书,说文书就绕不开皇帝玉玺,可是皇帝玉玺在陈实秋手里……啧,真麻烦。”
应天棋叹了口气:
“要不我干脆就夜探慈宁宫,把玉玺偷出来得了。”
“咳……”应弈无奈:
“小七你莫要说笑了。”
“不是,我认真的。”其实应天棋越想越是这麽回事:
“陈实秋已经掌权太多年了,她的势力在朝中扎得很深,要我们像凌溯这样一个个去替换的话,不知道还要和她周旋到猴年马月,再说,我们也没那麽多时间,刚那番话,她明显已经起疑心了,这事得速战速决。”
“那……偷也不合适吧?”
“嗐,不是真偷,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可以想点歪门邪道。”
应天棋想坏主意的时候,脑子总是转得格外快:
“玉玺这种东西,说实话,我见都没见过……要直接问陈实秋要,她肯定是不会给的,现在也没时间让咱们一点点架空逼迫她。既然明路子走不了,那咱们就只能去偷去抢去骗。
“她身边最重要的一颗棋已经被我们挖来了,馀下的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不敢和正统皇权叫板,面对你这名正言顺的皇帝和真材实料的玉玺,谁也不敢帮着陈实秋与你作对,到时候,我把生米炒成锅巴,你再一个个清理那些杂鱼就是了。但现在的问题是……这玩意要怎麽才能偷来抢来骗来……”
“小七……如此为我着想。”
在应天棋思考之时,应弈忽道。
“应该的啊。来都来了,我肯定得把所有事情都帮你安排好再走。再说……”
“嗯?”
“……再说,我也算是有一点私心吧。”
应天棋说到这,还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