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
“办法肯定是有的,就是……会很危险。”
方南巳太了解应天棋了。
这份危险,如果是针对应天棋一个人,那这人一句犹豫都不会有,而是该兴冲冲地撸起袖子大胆去赴赌局。
今日说这话时这麽低落犹豫,只说明一件事——这件事中,危险的人也包括方南巳。
虽然都是同样的危险,但对于方南巳来说,後者会比前者轻松许多。
如果是应天棋独自涉险,他反倒会心焦不安。
“说。我听听。”
被他靠了一会儿,方南巳索性擡手搂着他的肩膀将人揽到怀里。
应天棋嗅着他身上那股从来没有变过的清苦青苔味道,却没有衔接上一句的话题,而是没来由地道一句:
“你还真是个青苔精。”
“什麽?”
“味道,你苦苦的。”
听见这话,方南巳莫名笑了一下。
应天棋也跟着笑了:“你笑什麽?”
方南巳像是想说什麽,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只道:“没什麽。”
他拍拍应天棋的肩膀:
“刚才说的办法是什麽?别想混。”
“……”
于是应天棋又不笑了。
但该说还是得说的,因为这件事,只有方南巳能办到。
除非能想出更好的丶万全的法子,否则总要跟他开这个口的。
“……其实我骗你了。”
应天棋用指尖抠抠方南巳护腕上的暗纹。
“什麽?”
“我那个移形换影的本事在宫外也是能用的,就是条件十分苛刻。”
听他这样说,方南巳再接着上文想一想,哪儿还有什麽不明白?
“条件是,你只能到我身边?”
应天棋一怔,真想坐起来瞪方南巳一眼让他看见自己眼睛里的震惊,却又不大愿意从他怀里离开。
于是只能摸摸他手上常年持刀磨出来的茧子,口头夸赞道:
“这就猜出来了?你也太聪明了吧。”
方南巳轻笑一声,没应他这句褒奖:
“所以,是需要我先杀出去,赶在应瑀棺椁到达京城前回到皇宫,你便能用你那本事飞来我身边,在衆人眼前亮相,戳破皇帝驾崩的谎言,还能反将一军,揭穿陈实秋与李喆勾结的狼子野心?”
“哇,举一反三,方小时同学也太厉害啦——”
应天棋故意拖着声音,学着幼儿园老师的调调给自己男朋友提供着对方并不需要的情绪价值,招惹完,先逗笑了自己。
方南巳垂眸看着他这幼稚的坏样儿,真想咬他一口。
片刻,他笑意才微微敛去一些:
“我可以。但有一个问题。”
“嗯?”应天棋大概能猜到他会说什麽,果然:
“我想出去倒不是难事,可如今李喆携人将行宫团团围住,要出去必得搏杀一番,闹个不小的乱子。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回京城需要数日时间,路上必定危机四伏,你不能同我一起,所以在我抵达安全地前,你都得留在这里。这期间,李喆捉不到我,若疑你还有後手,会对你如何?”
“你放心,我有把握。”
应天棋这说得倒不是安慰他的假话:
“我来牵制李喆,探探他的虚实,戳戳他的心窝子。他应该是顾忌着什麽,暂时不会动我,否则要杀我早杀了,何必留我到现在?再说,若真有什麽意外,我也真死不了,若试过此法行不通,下一回咱们再换条路子就是。”